“我曾在凡间待了几十年,大部分时间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许疏楼自嘲地笑了笑,“我对自己说,等到萧家出了一代昏君,我就立刻去报仇。但是……”“……”但是,她们都知道,这个仇,许疏楼大概是永远不会去报了。短短一番话,萧雅听到了一位亡国公主的仇恨、无奈与最终释然。许疏楼已经整理好心情,转身看向她:“萧姑娘,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放心,不必防备我。当年我既然没有对你动手,如今自然也不会。”她既然看得这么透彻,萧雅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我信你。”其他人听不到声音,但观二人表情和动作,也猜到她们暂时是打不起来了。陆北辰松了口气,也不敢再邀请无尘岛一行人加入己方队伍了,关心了白柔霜几句,便率众直奔他们要找寻的目标去了。白柔霜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陆北辰,连忙去寻师姐的身影。却看到许疏楼在山洞背风处正对着一个瓦罐出神。白柔霜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师姐,你在做什么?”许疏楼手执扇子,对着那瓦罐下的小炉扇了扇火:“你在心魔镜里受了惊吓,给你熬点凝神汤。”白柔霜眼眶红了,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师姐。许疏楼便笑着看她:“别哭,放心,不苦。”药不苦是药不苦?还是人不苦?白柔霜红着眼眶抱住了许疏楼,后者回抱住她:“别怕。”她越温柔,她就越想哭。白柔霜想说我不怕,想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想问萧雅她有没有刺激到你。但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有师姐在,我不怕。”许疏楼便笑了起来,继续认真地熬药,白柔霜就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很温柔的人,白柔霜想,刚刚重温过那一切,最后却惦记着亲手给小师妹熬上一碗凝神汤。“熬好了。”许疏楼并不知道小师妹在想什么,用灵力给瓦罐降了降温,伸手又从乾坤镯里摸出一只瓷碗,把药斟好,递给白柔霜。白柔霜仰头,毫不迟疑地把那一碗药喝尽。许疏楼向她口中塞了颗蜜饯:“真乖。”“这药……果真不苦,”白柔霜注视着她,满腹的疑问,思来想去,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师姐,幻境中的那个少年,你后来有去见过他吗?”“那个状元郎啊,”许疏楼听了白柔霜的问题,微微笑了笑,“后来我去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已须发皆白。他说他对不起我,但他此生无愧于民。”“就……这样吗?”“这样就够了。”许疏楼把瓦罐冲洗干净,收了起来。这样就够了……白柔霜原本还想追问一句你有没有动过心,但最终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爱没爱过,又能如何?百年已过,他一生无悔无愧,她活得洒脱灿烂。就算真的有过爱情,那在他们的生命中也并未占据过太多的篇幅,也从来不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白柔霜突然觉得释然,她知道,她和师姐大概再也不会提起在彼此心魔之境中的所闻所见了。许疏楼又从乾坤镯里掏出一张躺椅:“你在心魔镜里折腾了一夜,先歇息一会儿吧。”你这乾坤镯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白柔霜失笑,依言躺下,眼睁睁地又看着许疏楼又掏出一床厚毯子,给她披在身上。天冷记得添衣。这是许氏的皇后留给女儿的最后一句话,许疏楼显然一直记得很牢。以她的修为,早已不惧寒冷,但她仍然随身带着这些东西,随时准备帮其他人御寒。白柔霜心下酸酸软软,这一刻,她似乎忘却了过往所有仇与怨,无忧无惧,感受着风吹过山巅,听着昆虫发出的鸣唱,嗅着空气中绿草的香气,缓缓入眠。———再度醒来时,白柔霜发现几位师兄师姐正蹲在山顶小池塘边钓鱼,鱼还没钓上来,这群人已经在幻想待会儿做烤鱼还是鱼汤了。看到她,谁也没抱怨她耽搁了大家的时间,只是招呼她待会儿用饭。许疏楼在不远处摆放炉灶,白柔霜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师姐你连葱姜蒜都带了啊?”“有备无患嘛。”许疏楼说着向那群钓鱼的家伙望去,“我杯盘都摆好了,你们的鱼钓上来了吗?”“没有,五师兄跳下去抓了!”季慈给她们实时汇报,“他抓上来一只螃蟹,脸盆那么大的!”脸盆那么大?白柔霜好奇地凑过去,看着五师兄的战绩:“竟有这么大的螃蟹,我给师兄师姐们做一道酿螃蟹好了。”大家疯狂点头,季慈大为高兴:“若没有小师妹在,我们就随便烤一烤,倒是浪费食材了。”江颜又扔了两条大鱼上来,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小师妹,白柔霜却看向许疏楼:“师姐,这鱼你喜欢什么做法?”许疏楼笑了起来:“我们刚刚发现了松茸,就来一道松茸鱼汤好了。”“没问题!”白柔霜开始动手处理鱼,许疏楼适时给她递上了一把剃鳞刀。
螃蟹大了些,她便将其一分为二,用了两种做法,一道酿螃蟹,一道香煎蟹。又把其中一条鱼切成薄片,做了一道鲜脍,再加上糖醋鱼、松茸鱼汤。白柔霜有心想让师姐吃得丰盛些,硬是在这野地里给她做了个四菜一汤。这寒潭里的鱼,其味极鲜,有点像人间的鲥鱼,只是没有那么多鱼刺,众人大快朵颐。“小师妹升了心境?”席间,江颜等人很为她高兴,“看来心魔镜果真有效。”白柔霜却摇了摇头:“不是心魔镜的功劳。”“那是什么?”白柔霜看着许疏楼,轻声道:“是师姐。”许疏楼闻言,不顾嘴里咬着的巨大的蟹腿抬头冲她一笑。白柔霜捂了捂脸,不忍直视。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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