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不断烘烤着他仅剩的清醒,理智正在被一波又一波袭来的浪潮吞噬着卷走,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内外都粉饰着蜜糖的陷阱,几乎无力逃脱。
床单皱得不成样子,心跳剧烈加快的某个刹那似乎和很久之前的那一道声音重叠了,沈灵珺觉得自己快要溺水了,在这干燥得能擦出火星的空间里,他要被自己的泪水湮没了。
他猛地掀开被子,新鲜空气灌进来的瞬间身体像是得到了解脱,但心口处急促的呼吸仍然昭示着主人的失神,沈灵珺满眼空茫,只有泪水盈满了整个眼眶,隔着模糊的视线与监控背后的梁既安相触,紧接着像是不受控制,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眼尾落进鬓发。
他知道答案,一如当初梁既安在办公室里问他的那个问题一样,假如他以洛铭远的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喜欢上梁既安简直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厌恶他们当下这样不清不楚的处境。
沈灵珺眼泪落得无声无息,那是一场沉默的控诉,越来越长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床上,被汗水和眼泪浸得潮湿一片。
许久之后他仰着脸,对那无处不在的视线用口型道:“我讨厌你。”
梁既安看见了,但他此刻无法替自己辩驳半分,哪怕沈灵珺真的说恨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做不到放他走,那就将这份恨意也当成爱意好了。
梁既安手指轻轻地点在屏幕上,眼神近乎痴迷地凝视着他,沈灵珺的爱和恨都强烈得像一柄锋利的剑,这样漂亮,漂亮到这柄剑即便真的刺进他心口,他都要忍不住去亲吻那只手。
【作者有话说】
啵啵啵啵啵!
那只圆滚滚的玩具依然不懈地继续发出声音,在厚重被子的缠绕下听起来有点失真,沈灵珺心烦气躁,一脚将那东西直接踢到了地上。
上面沾着明显的湿痕。
他身心俱疲,又一次将自己埋进被窝,裹得严严实实地往旁边挪了一些,避开被他弄脏的那块床单。
强烈的情/潮褪去之后他也渐渐清醒过来,想起梁既安问的那些话更是觉得荒唐,怎么会有人掐着那种时候骗人回话?
鼓鼓囊囊的被子下,蜷成一团的沈灵珺因为刚刚哭得太狠而不受控地打着颤,没什么安全感地死死抓着被角。
他觉得梁既安已经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了,每一次认清感情的同时沈灵珺也不由自主地陷入自我怀疑,而当他确认自己似乎真的也对梁既安抱有这不应该出现的感情时,他又不得不把梁既安当作同类。
他们都是异类,是不正常的,是有悖道德底线的,明明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却偏偏对这样的灵魂产生吸引。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为什么也会变成这样呢?
沈灵珺开始后悔这次不够完全的逃跑,没有金钱没有学历连社会经验都少得可怜,梁既安要找他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也许他应该积累一些原始资本,比如短暂妥协之后从梁既安手里狠狠敲诈些钱,再或者临走的时候把他送给自己的那些宝石珍珠都带上,然后跑到某个人烟稀少的海岛上,彻底消失在梁既安的视线范围内。
但他做不到,沈灵珺很有自知之明,他一旦妥协就会像只青蛙一样被慢慢煮熟吃掉,更别说他本身对梁既安就有很严重的依赖心理,都不用几年时间,一年半载他就会沉溺其中,慢慢打消想要逃离的心思。
脑子里又开始乱糟糟,沈灵珺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过得稀里糊涂浑浑噩噩,连带着再听到梁既安变得更加清晰的声音时,他还以为是梁既安把监控音量调高了。
直到被子让人扯了两下,沈灵珺探出脑袋,看到梁既安那张脸出现在眼前。
那该死的玩具还在响。
梁既安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眼镜,而反观自己,整个人狼狈不堪还光着屁/股,沈灵珺看他这幅斯文败类的样子,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伸手一把将梁既安眼镜给拽下来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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