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当不是他的东西,怎么不合心意也只作瞧不见。
不想宣沛帝同自己的“板正强迫”相安无事这么些年,偏偏今夜,在猝不及防间近距离瞧见了阿杼——阿杼规矩是毋庸置疑的。
她打扮的规矩,穿戴的齐整,便是左右垂着的发都被箍的整整齐齐。
不仅裹着淡淡的甜香,肤白胜雪,像白瓷细细捏做般莹润透净,就连睫毛也都对称似的细长浓密,齐齐轻颤。
甚至,甚至她还生了美人尖,就那么一点还不偏不倚的居中。
她真的,真真是哪里都合适,哪里都像正正戳着人心意似的唯独,鬓边的那支发簪歪了。
宣沛帝倏地闭上眼让自己不再去想,但他搭在膝上的指尖却还是忍不住轻轻点了点。
含元殿
此刻,后殿的拱帘已经都垂了下来。
眼见从坤宁宫回来的宣沛帝无心政务,陈公公也没敢多嘴,只尽心伺候着宣沛帝梳洗后歇下了。
伴着寝宫内的龙涎香,宣沛帝强迫自己闭着眼睡去——少时有什么需要忍耐到让他觉得难受的,等睡一觉醒来都会淡去。
“圣上——”
同黄莺似婉转轻悦的声音一同扑过来的是个温软的身子。
成日里念着规矩的宣沛帝早早伸手将这团温香软玉抱了满怀,等怀里的人抬起头时,却见她鬓边的发簪被蹭歪了。
“圣上,您瞧瞧,嫔妾的发簪都歪了。”她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娇声娇气的笑着缠磨人,细长的睫毛扑簌扑簌的动。
眼里同样噙着笑的宣沛帝抬起了手,却骤然扑了个空!
——!榻上的宣沛帝猛然睁开了眼。
殿外,打着瞌睡的陈公公忽然听见了殿内传来喝声:“陈德禄——!”!!!
陈公公“腾”的抬起了头,骤然清醒后连忙应着声,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后殿。
“圣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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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来啦,么么哒。
练就一身“武艺”的阿杼终于对准了使劲的目……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溜烟儿快步入殿的陈公公就扑到了龙榻前。
殿内的灯烛熄灭了大半,仅有几盏灯火映照的宣沛帝半明半昧,目光深幽。
大元朝历代的皇帝都身材高大,便是宣沛帝也不例外,薄唇高鼻梁,配着总是视而不见的淡漠,就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他就这么踩着脚踏静静坐着,衣摆处绣着的五爪金龙也盘桓在榻上,戴着的那顶嵌玉金冠因着入睡取掉了,这会儿难得有几束发凌乱的搭在肩侧。
“圣上。”
稳了稳心神的陈公公躬身近前。
只稍微一瞧,他连忙就先跪在地上给宣沛帝穿起了鞋。
“即便入了夏,可到底还没入伏,夜里金砖寒凉,圣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宣沛帝半垂眸看着陈公公,一时没说话。
先帝的心思极重。
宣沛帝少时格外不喜他父皇那般冷淡到渗人的揣测,像针尖似的冷不丁扎的人一痛,但你若是存心去寻,却又怎么都寻不出来。
血脉相承又或许在这宫中的时日久了潜移默化,等再回头,那份多疑同样烙在宣沛帝自己身上,深之入骨,无法磨灭。
已经习惯视而不见的宣沛帝,偏偏记性很好。
他清楚的记得阿杼——那日跪在御花园外的草丛中爬来爬去,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全都乱遭遭的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宣沛帝只瞧了她愁眉苦脸,呜呼哀哉的叹气和变脸似透着傻气的笑。
第一次的相遇,宣沛帝有八成相信只是意外,可第二次在这坤宁宫,又遇见了阿杼。
宣沛帝开口时声音还透着些喑哑:“今日坤宁宫奉茶的宫女”
来了,来了。
听着宣沛帝的问话,躬身退在一侧的陈公公有种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的踏实。
早就将阿杼的身世翻来覆去查了数遍,近乎倒背如流的陈公公定了定神,格外仔细说了起来。
“回圣上的话。”
“今个儿近前奉茶的宫女,是五月初的时候,从掖庭里经过“选宫”去坤宁宫伺候的。”
“她”陈公公没提罪奴这个词,斟酌着很委婉道:“她原是姜家的后人,唤作姜杼。”
宣沛帝倏地抬起了眼:“姜家?”
“是。”陈公公应着声,“当年姜府获罪后全府都下了大狱。”
“原本女眷们都是要没入教坊为官妓”
说到这的陈公公微微抬头,觑着宣沛帝的神情,又带着点小心的奉承。
“圣上仁德,当年格外开恩允了姜氏幼女入宫为婢,又免了她去辛者库的差事,只充入掖庭。”
姜家骤然又听到从沾着血腥的祸事里拎出来的地方,宣沛帝有些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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