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墨迹,比任何宣言都耀眼。江頖接过笔记本时,摸到了磨得发旧的纸张,这次他没有放开,而是紧紧握在了手中。
指尖翻开那页“隆重”的回应,每一个字都刻画有力,秀丽的字迹铺满纸面,上面这样写道:“江頖,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偿还你的救助,虽然你并未要求我偿还,可我于心不安。你能将我送至医院,我已是万分感激。奈何如今行动诸多不便,钱不能一时筹集完,但三年内我必尽数归还。恳请你不要拒绝我这份决心。无论作为你的朋友,亦或是同学,这份情我都想偿还。感谢你总在每个傍晚时分出现在这里,于我而言,你是最暖心、最可靠的朋友。我衷心祝愿你一切都好。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江頖知道,这薄薄一页纸,许听一定写了很久。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尽管许听没有打借条,他也知道这笔费用她一定会还。她的话像大树一样可靠,哪怕她平时沉默寡言。
江頖将笔记本上的那一页撕下来,连同手里握着的钱一起放进衣服口袋,再把笔记本原原本本地递还给许听。
“我等着你。”
他看向许听的眼睛,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朋友。”
清晰明了的几个字被许听记在心里,她在被子上一笔一划复述“朋友”两个字,指尖划过布料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扬起笑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喊:“朋友,江頖。”
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室内的宁静,江頖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是程斌和上次见过的刘警官。他打了声招呼,把程斌拉到一旁,等刘警官走进病房后,才关上房门。
程斌站在过道里,还时不时把头探向门上的小窗口,关切地问:“江江,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江頖靠在墙上,手伸进衣服兜里攥着那迭纸,视线看向天花板:“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好,我听刘警官说,还没抓到逃逸犯呢。”说到一半,程斌转过身,站在江頖面前,手指摸着下巴,眼里的探究意味藏都藏不住,“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怎么天天来?我生病的时候,都没见你天天来照顾我。”说完,他还不忘小声埋怨了一句。
“你猜。”江頖留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到过道的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不再搭理程斌。程斌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句:“真有你的,江頖。”
病房内,刘警官坐在许听身旁,给她倒了杯温水,关心地问:“你叫我刘警官就好,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呀?”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许听捏了捏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
刘警官松了口气,翻开手中的笔录,握着笔的手停顿了几秒,抬眼看向许听:“事故一发生,我们就联系了你的监护人,但将近半个月都没收到答复。之前看你不方便,就一直没来打扰你,现在我会对你进行一些简单的问答,你如实回答就好,不用有压力。”
许听领会,放下杯子在纸上写:“感谢您来看我。”
刘警官点头,接着问:“你平时和监护人保持联系吗?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出现呢?”
许听愣了几秒,指尖捏了又松,写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刘警官看到后惊讶了好一会儿,出于职业素养,又很快恢复平静,继续问:“那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许听写下:“我的双手。”
刘警官眼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许听这样的孩子,幸好许听识字,同时又有些生气,在心里暗声批评她的监护人。“事故当天你准备去做什么?”
“有没有看清嫌疑人的长相?”
“车牌号有印象吗?你出门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许听写下:“买花。他带了头盔和面罩,我没看清。被撞后我的视线很模糊,什么都没看清。出门大概是正午的时候。”
刘警官看得出许听写得很吃力,提议中场休息一会儿。她放下手中的纸笔,亲切地拍了拍许听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抓到肇事逃逸的司机。就目前证据来看,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事故,那条路本来是非机动车道,他贸然开进人行道,肯定不简单。你再仔细想想,平时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矛盾?”
许听努力回想自己的生活,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平时接触的人少得可怜,更别说结仇了。
她写下:“我一个人,很少接触其他人,也没有发生过矛盾。”
刘警官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关系,局里还在走访案发现场周围的住户,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许听诚恳地写下“谢谢。”
简单交流后,刘警官临走前叮嘱:“好好养身体,别太焦虑,有事就联系我。”说完,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地址递给了许听。
许听笑着和刘警官告别,手里一直握着那张纸条,看向窗外发起呆,每个夜里,她都在心里呼唤那个未知的远方,祈求家人不要忘记自己。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她都想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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