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妖化还未完成,大抵……半妖,算得上。不过娜迦难道不是两个头?”
这是西域的异神。当然,古籍记载娜迦九首,乃一方水神,如今虽叫多首巨蛇此名,到底也只是修行高的大妖罢了。神早不复存在。
“不是!”靖川摇头,认真道,“我养了一只,少说要三个头。比它威风多了。”
“什么?”卿芷眼皮一跳,“养了条什么?”
“娜——迦。它可厉害了。”
蛇躺在沼泽一般浓稠的腐水里,翻滚间底下残肢上浮。它发现她们了,嗅到一丝活人气,不袭击,反恼怒地开始挣扎。哗啦……哗啦。卿芷听着熟悉,这才看见它身上楔着锁链,浸满血渍。从声音里听出端倪,卿芷冷下脸。
靖川笑嘻嘻地说:“唉,它在等我们。”眼里却没有笑意了。
锁链应声而断。
大蛇舒展身体,狂暴乱撞。一片塌陷,沙石飞扬。靖川把卿芷一捞,两人及时躲过死水淋头。双翼一扫,她猛地往上飞去。
卿芷闭起眼,屏住呼吸。
终于再见夜空。
两人一蛇,来到地面上。沙野寂寥,靖川将卿芷放下,用力摇晃身子,抖去一身沙尘。翅膀甩成一轮金月。
靖川手里翻出金弓。卿芷往前,一跃而上,剑锋前递,直挑巨蛇面门。
擦出一道凄厉长响,冷光四溅。蛇被激怒,冲她张口,下刻金光化作疾电,贯穿一颗头颅上的眼珠。其他几支,徒劳地打在坚实的蛇鳞上。
靖川道:“太硬了。弱点不在头。”
周旋一阵,空耗体力。本就奔波整天,一丝力不从心的感觉浮现时,靖川收弓,慢慢,绕到蛇身侧去。
洁白的身影,还在尽力寻找缝隙。也怪她,卿芷若有灵力,怎会如此——狼狈。
实际也不狼狈。半空中的女人,正冷静地翻飞,踏月凌云,借敌人身体作阶梯,只差绕它自己打结。
月光汹涌,勾勒她漆黑的长发、如云的衣角,远看,如丝网间轻谑飞舞的白蝴蝶。剑光耀目。
隐约见纤细腰身绷紧,蓄着惊人力量。
古剑在她手里,当真如鱼得水。
若有灵力,大概早一剑干干净净两全其美。
这般聪明。
可每一次也是以命相搏,轻轻绕过的,是蛇恶狠狠要把她贯穿的尖牙。她一个惯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看了都心惊。她说她莽撞凶狠,自己,却没什么差别。一两眼,她心跳比方才更速,说不明道不清的兴奋猛然冲上,炙热烫人。
到底累了,闪避出了差池,一片袖角被勾下来。卿芷轻轻喘息,声音不稳:“靖姑娘,找它七寸。它要往城里跑,必须快些解决。”说罢,又以巧劲将巨蛇鳞片剜下一圈。
蛇忍痛转头,铆劲往前,竟不恋战,要冲去城池吃人。靖川身影闪烁,待卿芷反应过来时,她已跃入蛇口。
“靖姑娘!”卿芷第一回拔高声音,急慌慌。
靖川手上发力,还来得及偏头对她一笑。唇角扬起的那一霎,巨蛇尖牙被掰断。咔嚓。
她的力气大得恐怖,将蛇口腔径自撑开,冲卿芷叫:“外头不行,就从里面下手。阿卿待会儿牵我一把!”
卿芷实在无话可说,只赶紧上去要把这傻姑娘扯出来。蛇惊慌摇头,她与她错开。劈头盖脸的,白色长衣被靖川脱下,丢她怀里。
眸光冷冽得吓人。
靖川是看不见了,专心要钻进去。忽然惊叫一声,抱怨:“怎么有口水!——咦,闻着这么甜烈?”卿芷脸色更不好看,瞄着蛇的脖子,用力一劈。
血如雨落。一颗蛇头落地,断面喷涌粘稠暗红。
她力道太过,虎口裂出深深的伤,流满手鲜血。
早听不见靖川的声音,下刻,大蛇忽然痛苦地、扭曲地一弯。卿芷目光下移。一小点儿银尖尖,探出来,哗啦,敞开了。湿漉漉、红艳艳的血与肉里,靖川睫毛颤抖,慢慢张开眼。她从蛇体内钻出来,宛若是被它分娩出的孩子。异神的孩子。
手里,紧紧捏着一颗丑陋的心脏。蛇的心脏。鲜嫩欲滴,缓慢地收缩,像一颗血红的果实。
“先回去。”她抹了把脸上的血,“野兽不敢吃,放一夜烂不了,明天再来收拾。”
回了营地,又生起火。这营地是简单扎的一个帐篷,底下铺着毯子,略有陈旧。火烧得烈,身子暖起来。
靖川却反常地要回卿芷的外袍,把自己裹成一团。火噼啪烧响的声音,一丝丝回荡在帐篷里。呼吸声混在其中,时清晰时微弱。
“手拿出来。”靖川低声道。
卿芷抬了抬眼,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把古剑横在膝上,随手扯块帐篷里的碎布擦剑身。靖川眨了眨眼,软下声:“阿卿……阿卿?手给我。你受伤了。”
清脆的一声,剑落了地,转而是少女柔软的身子贴过来。
“靖姑娘……”
实在无话可说。捡起含光搁在一边,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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