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抵在他胸膛处,却是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世子……抱着很热,莫伤闷出热疹来。”
今夜当真有些闷热。
但薛兰漪身上透着一股清凉之气,魏璋觉得还好,“非是想抱你……今日你还没上药吧?”
“我……”
薛兰漪藏在暗夜里悄然皱眉,“不必了,世子明日还要上朝,歇下吧,少上一日药也不碍事。”
“你不想养好?”
“我没有!”薛兰漪连忙否认。
她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罢了。
“上吧。”薛兰漪腿根尽量放松下来,又强调道:“只许上药。”
魏璋“嗯”了一声。
他虽心情莫名焦躁,但很清楚自己此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他自个儿抹了药上去,碰到薛兰漪时,却又顿住了。
“自己来吧。”他贴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
薛兰漪眉头拧得更紧。
他要日日给她上药这件事已经很让薛兰漪抗拒了,如今还要她主动,未免太羞耻。
“我、我不会。”
“我教你。”
“……”
薛兰漪还想再推辞的话,一只大掌已执起她的手,带着她,“记住了,明日就自己这般上药。”
薛兰漪人是麻木的,身体是僵硬的,何曾记住什么。
心里长着根刺,身子却还是不可自控地起了反应,他们的气息顺利交融在一处。
身后响起男人的闷哼。
“大夫说不能再纵兴而为!”薛兰漪感觉到男人轻动,脱口而出,怕他不悦,声音又弱了下来,“若是伤了宫胞,将来恐不易有孕……”
薛兰漪知道t他不在意她能不能生孩子,但起码他应是不愿她现在就坏掉身子的。
身后的人听闻此言,眸色几不可察地起了微波。
他未再做什么,只是手掌抚着她的小腹,“喜欢吗?”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问她可否喜欢了。
薛兰漪自是不喜欢,甚至厌恶,却终究忍着喉头涩然怯声道:“喜欢。”
魏璋心头浮躁好似被那一声轻语抚平了,怀里的沉香味亦叫他踏实下来。
他“嗯”了一声,“睡吧。”
此番他才真的安睡下来。
薛兰漪却根本睡不着,她看着腹间痕迹,心头酸楚,在暗夜里悄然红了眼眶。
此时此刻,魏宣应该看到她忸怩作态的画像了吧?
他应清清楚楚知道她与魏璋是如何苟且了。
也许更早,在她中药那次,魏宣就听过她和魏璋同房的声音。
阿宣会怎么看她呢?
她以后又要如何面对心爱之人?
心被蚕丝一层层裹缠着,丝丝抽痛。
她不能哭,亦不能离开魏璋的怀抱,只是默默紧攥着手心让情绪不要泄露出来。
窗外,夜莺啼泣,风声戚戚。
青阳踏着过膝的草丛,进了木质腐朽的老宅。
此地常年无人居住,连室内都长了野草,门户被虫蚁蚕食出密密麻麻的洞穴。
初夏的深夜,四面漏风的屋内尚有些寒凉的。
门吱呀呀被推开。
魏宣在结满蜘蛛网的榻上盘腿而坐,似在运气驱寒。
听得声音,他防备睁开眼,见到青阳才卸下警觉,颔首示意。
他与青阳并无过节。
青阳与他也不过是各为其主。
青阳自小长在镇国公府,见过大公子最少年风光时。
如今再见大公子,满身血迹遮住了白衣,脸上沾黏着厚重的血污已辨不清本来模样,身板倒仍健硕挺直,将军气场犹在。
青阳知道他不过是凭着意志硬撑。
青阳伫立半步,才上前将蚕茧纸递到了魏宣面前,“世子的原话:‘寒夜寂寥,弟与爱妾特备此物为兄长解乏。’”
爱妾两个字让魏宣疲惫的眼中起了波澜。
他狐疑接过蚕茧纸,细腻触感和隐隐散发的幽香顿时勾起脑海中那张明媚的笑颜。
他牵过她的手,他知道这纸是仿她肌肤而成。
酥酥麻麻的痒意攀缠在魏宣指尖,心里压抑的思慕之情涌入胸口。
他很想好生看看她,好好跟她说两句话。
然则复明至今,都没有这个机会。
五年不见,他真的,很想她。
魏宣指骨紧攥着那抹熟悉的触感,强撑的面容在这一刻有些破碎,指尖微颤,轻轻摩挲着蚕茧纸。
片刻,他将画丢进了不远处的火炉里。
画卷顷刻冒出一丈火苗,他未看一眼,烧干净了。
“大公子!”
“告诉魏璋,无须如此激我,漪漪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他清楚。”
魏宣缓过气来,伤怀之色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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