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灰鹦鹉似乎已经习惯了人类的存在,它们三三两两凑成一堆,互相梳理羽毛,神色专注,根本不关注展馆内游客们的动态。
“哎,你们看!”戴小莲伸手指向这些灰鹦鹉相反的方位,“那边好像有一只落单的灰鹦鹉!”
其他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注意到那只落单的灰鹦鹉。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鹦鹉身上怎么没毛了?”
“我知道!之前我朋友家养了只鹦鹉,有段时间我朋友出差不在家,寄养在宠物店,结果那只鹦鹉就疯狂拔自己的胸毛,浑身光秃秃的,可把我朋友心疼坏了——这应该就是鹦鹉特有的刻板反应吧?”
相比于其他体格健康的灰鹦鹉,眼前这只灰鹦鹉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怖,它的胸前原本应该覆盖浓密羽毛的地方,只剩下稀稀落落零星的绒羽,赤红色的肌肤径直暴露在空气之中,它的眼神呆滞,无神地盯着虚空,看上去格外可怜。
随着众人的走近,那只灰鹦鹉似乎也留意到许妙妙一行人的存在,立马拍着翅膀飞到玻璃展柜之前,歪着脑袋,朝众人大叫——
“peekaboo!peekaboo!”
“早上好!你好,你好!”
“今天天气真好!真好!”
倘若这只灰鹦鹉的外形没有这般可怖,那么它会说话和亲近人类的表现绝对非常讨喜。
可是在场众人看到这样一只快要把自己羽毛拔秃、眼神呆滞的灰鹦鹉,仍旧在卖力讨好人类,这一幕就显得格外不是滋味了。
有人不自觉道:“这只灰鹦鹉看着也太可怜了,被同族排挤,毛掉光不说,眼神还这么呆滞,实在让我看得不舒服!”
“是啊,这个动物园把它养得好糟糕!也难怪主人会四处托关系,向宠物店求助呢!”
乐瑶在旁边更是直言道:“既然他们不会养,不如直接让我收养!”
这时,鹦鹉们的饲养员匆匆赶到,听到这样的质疑,忍不住有些委屈:“各位专家,我们可没有虐待这只灰鹦鹉啊!这只灰鹦鹉上个月才被我们动物园收容,它从小就是家养的,突然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每逢节假日还要面对人来人往的参观展出,就算换成人类,也会有不适应的阶段吧!
“至于被同族排挤的事,我们动物园这些灰鹦鹉是从国外引进的族群,它们刚出生就在一起待着,也没有后天驯化,因而保留着野性,根本不亲人,自然也不会接受突然出现的灰鹦鹉。”
饲养员一边解释着,一边不自觉瞟了眼许妙妙,低声抱怨道,“不止一个游客向我们反应这只灰鹦鹉状态不好,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这只灰鹦鹉是林业局强行塞给我们的呀……”
站在动物园饲养员的立场上,他们也十分委屈。
倘若这只灰鹦鹉是从野外救助而来,饲养员便可以坦然向游客们解释灰鹦鹉的异常,并有十足的信心能够调养好这只灰鹦鹉的身体。
然而这只灰鹦鹉偏偏是在打击贩卖野生鸟类的活动中清缴得来,是直接到市民家中上门没收所得,稍有处理不好就会引起舆论的反噬,因而他们根本不敢提起这只灰鹦鹉的出处,问起来只能含糊其辞,显得他们对这些小动物照料十分草率。
乐瑶在旁边小声道:“那就不要送到动物园嘛!人家本来在家里待着好好的……”
许妙妙看着这只秃毛灰鹦鹉,不自觉叹了口气。
她对人族打击野生动物走私的行动有所耳闻,不止是鹦鹉,当人类在花鸟市场上看到一只待售的鸟类禁养品种时,往往在偷猎和运输环节中,还会有更多数量的鸟类折损其中。
但这样一刀切的管理模式,又似乎失去了人性化的温情,稍有不慎就会引起爱宠人士的舆论谴责。——因为人类和小动物的关系,本应充满温情,互相陪伴,而非冷冰冰的主宠关系。
这时,那群自顾自玩耍的灰鹦鹉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许妙妙的存在。
它们留意到那只落单的灰鹦鹉已经飞到许妙妙身旁,于是叽叽喳喳一顿吆喝,纷纷扑闪着翅膀,朝那只秃毛的灰鹦鹉俯冲而去。
秃毛小灰被鹦鹉群驱逐到角落,仍旧努力伸长脖颈,看着许妙妙一行人,大声喊着“你好”、“再见”和“天气真好”这样的词汇,似乎非常渴望和人类的亲近。
然而这七八只鹦鹉牢牢占据着玻璃窗前的位置,它们歪着小脑袋,纷纷贴近打量着许妙妙,似乎有些疑惑许妙妙究竟是小动物还是人类。
这时,灰鹦鹉的原主人在收到赵守信的肯定答复后,终于赶到动物园的鸟禽展馆。
原来灰鹦鹉“灰灰”的主人是一家三口。
他们见到自家灰灰被鹦鹉群驱逐到角落,可怜巴巴朝众人喊话的模样,都十分难受。
男主人不自觉叹了口气:“唉!灰灰的羽毛……”
女主人和小孩直接眼眶一红,眼泪立马流了出来。
小孩大声喊道:“爸爸妈妈,是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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