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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谢文珺肢体酸痛,一本无字的轻薄册子也要双手托着。

陈良玉唇线稍向上勾了勾,想笑,却忍下了。先是回答了她后一个问题,“是我外祖留下的那本”又解释书中为何无字,“障目用的,真卷不在纸上。”

《纵横》正是贺氏六卷前三册。宣元年初始,陈远清便是凭纵横三卷出征退敌,一路大捷,鲜有败绩。

谢文珺捏揉着肩头,仰头望高阁,“那真卷在哪里?”

楼宇巍峨,如同置身岩壑,人身渺小,清冷的音色盘着石椽子绕梁,空谷回响

陈良玉屈指点了点太阳穴,“这里。习贺氏兵法者,需逐字逐句烂熟于心,不管传教于谁人都从不落笔,民间传习那些卷册,皆是街头骗子坑蒙拐骗用的。”

谢文珺思忖片刻,道:“若无实录,最后一个学到贺氏兵法的若还未有传承便不幸殒身,兵法不就跟着一起失传了?”

“也有例外,若人到暮年时日无多,又恰好遇到堪承继衣钵的后生,便会誊写相赠,叫人背熟了自己琢磨去,但背熟之后要烧掉。”

说起失传,陈良玉确实有些惋惜,“贺氏兵法本有六卷,纵横只是前三卷,后三卷曰阴阳术,与百诡道一起,已经亡匿于世了。”

大凜军神贺年恭坐化于山林,当年贺年恭座下的四大弟子,也只剩陈远清和严百丈二人。

身负阴阳三卷的鬼头刀林鉴书在拥立宣元帝登基后,不知何故忽而叛逃,领三百精甲出走,从此杳无踪迹。飞虻矢江伯瑾匿世更早,风闻在应通年间五王之乱时被乱刀砍死了,百诡道再无传人,便也就此消泯。

唯存于世的,只余陈远清的纵横三卷与严百丈的中正术。

“那还真是挺令人惋惜的”谢文珺将白册放归原处,果真在邻处看到了‘百诡’封皮,内页同样无字,“阿漓,你学的是什么?”

“纵横,中正。”

她受业于父亲和严伯,单拎出哪一目她都学得很好,但却始终不得融会贯通的要领,两方术业如同两条交汇但不相容的河流,泾是泾,渭是渭,浊清分明。

或许当年她外祖父贺年恭也是因发现了其中玄理,才将四方术业分授四人,彼此不通其专术。

谢文珺唇间呼出冷气,“三千残部退十万敌兵,便是凭此吗?”朝上晃了晃白页纸张。

陈良玉登时攥紧了手上的古籍书页,凭空捏出几道褶出来。

藏书阁夏不置冰,冬不生炭,是为防书籍生了潮气抑或走水。隆冬季节,阁中干寒,冷气激得人直打寒战。

她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良久,才道:“不全是。”

耳畔又响起箭镞擦过沙石的冷簌声,温热的喉间血溅到脸上,熊熊烈火将人心底的生机燃成灰烬,湮没哀嚎。

浓烟积在天边,铺天盖地,裹挟着绝望蔓延。

击铜缶鸣金之声是大胜的号角,可她站在惨白的月光下,辨不清脚下堆着的是敌军还是我部的尸首。

肃州定北城大营的守军,几乎片甲未还。

残兵撤往祁连道时无暇收敛已阵亡战友的尸骸,只能任由他们像被屠宰的牲口般窘赧地留在城头巷尾。军旗再插上定北城墙时,北雍的铁蹄已将他们践踏得不成样子,钢刃撕破肉身,最后的体面也不曾保全。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绝非妄语!

战争煞尾终结时,所有的残酷、杀戮与血腥披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变成了一个个跌宕而精彩的奇篇佳话。

而战争造就的英雄,譬如陈良玉,便是那件华丽的外衣。

它隐匿战争的真相,降解人们的恐惧,沸腾儿郎热血,叫人在下次以血肉之躯冲锋陷阵时勇而无畏,跃跃欲试,希冀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英雄’。

“我选好了。”

空灵的声音将她从混沌的血沼里拖回现实。谢文珺正抱着几本古书下了梯,等在下面。

恍惚一瞬,她才忆起自己是陪同江宁公主来书阁择几本书解闷儿。思虑到藏书阁冷冽,便答应借了自己的书房给她用。

陈良玉合了书页,脚尖点地,从高处腾跃而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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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入夜起了薄雾。

陈良玉叫人又添了两盏灯,灯影映出壁上粗弓轮廓。说是书房,笼统也就十几本兵书,到处陈列着兰锜弩架。

时至宵禁,上庸长街短巷寂静了下来,嘈杂的人声落入宣平侯府前庭,少顷,后院也跟着忙活起来。

忙乱惊动了良苑书房。陈良玉拱手向谢文珺行了退礼,出门探看。

越往前庭走喧嚣越甚。

近处看,正堂前方的青砖阔路上聚着一群绫罗乡绅,样貌有几分熟悉,却不认得。细辨,为首的胖壮肥肠的二人竟与陈远清样貌上有神似之处。

一衣绣金线腰佩银的中年男子哈着腰,对陈远清贺氏夫妇与陈麟君关怀贴己,一口一个“兄长”“长嫂”“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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