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手撒开。”
祁万泽看着那已然被勒出一道白痕的手,又看了看对面那傻乐的家伙,忽然就明白了柳亭每次面对他时的无力。
此等硬茬子,当真难缠。
林暮深可全然不在意他的评价,反正是祁万泽先拉的他,那么带他离开也算是理所应当。
两人相携而去,徒留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拍了拍旁边的同僚问道:“容王殿下和这位林小将军以前认识?”
想到两人一来一往如同说书般的对话,同僚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听说过两人认识,之前容王殿下都不上朝,两人去哪里认识!”
那人闻言更是惊叹不已:“不认识也能如知己故交般玩笑,不愧是容王殿下啊!”
“难道不是林小将军更让人惊奇?”同僚忍不住插嘴道。
两人就这个话题一路聊着离开,周围不少官员亦是如此,倒是没人在意隐在暗处才被罚了一回的顾清蕴。
柳亭怕被人议论,一下朝便早早地离了金殿,顾清蕴倒也想走,只是她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大太监喊住,说是今上有话要与她单独言说。
两人聊了有一会儿,再出来时便见得林暮深与祁万泽在殿前的这一出,她觉得颇有意思,也算是今日的消遣。
等到百官散尽,她才施施然从殿中走了出来,赤红衣裙上用金线绣着大片的凤凰花,灼灼艳艳夺人眼球,一如顾清蕴本人。
她踱步下了金阶,裙摆逶迤过雕龙刻凤的阶面,初起的朝阳落在其上,辉照出耀眼的光彩。
守卫在金阶两旁的侍卫见这位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停了步伐,略微仰头望向那还不甚刺眼的朝阳,轻声道。
“都如今这般时辰了,是该天亮了啊。”似乎是在慨叹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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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太子正殿。
汤药源源不断地送进正殿,却依旧是一幅兵荒马乱之景。
看着手下几乎成了个血人的顾清修,李怀咬咬牙,在他大腿内侧又下了一刀,锋利的刀刃划开肌肤,鲜血登时便喷涌而出。
紧接着便有数根银针落在周围,勉强减缓了血液的流动,给他留出些许时间来在刀口附近寻找粘稠淤块。
纵是人陷入昏迷,这般的疼痛也让顾清修不住地抽搐,若非路眠绑得实在是紧,这一切也不会如此顺利。
李怀将刀口扒开,用两根细长的银棍在里面翻找,路眠则是端着一碗味道刺鼻的汤药站在床边,只等李怀将淤块找出便给顾清修灌下去。
这药的作用也很简单,一来止痛,二来吊命。
疼痛到了极致,同样能疼死人,哪怕顾清修自小就有以疼痛保持清醒的习惯,也不能免俗。
至于吊命……
路眠身量高,哪怕站在最外围也能瞧见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颊上已有三分之二被青紫覆盖,可见这毒素蔓延速度之快,实在是分毫不能松懈。
若是没有汤药续命,单是这满床的鲜血,就够顾清修喝一壶的了,哪里还能继续接受这般凶残的治疗。
李怀做这事已经得心应手,三两下便将一团血红的淤块夹出,扔进了脚边的木盆里,里头已经积了过半。
暴露在外头的淤块很快便由血红变为乌黑,散发出极为难闻的味道,像是擦了呕吐物又许久未曾清理的脏抹布一般,令人作呕。
好在室内这几人都不是一般人,顶着这般恶臭也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底下的工作。
秦韵柳上前将银针拔出,先前便制好的特效止血药粉不要钱地往上一扑,再用白绸将那处伤口包扎起来。
另一边路眠则是将顾清修的上半身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便一手撬开紧闭的嘴唇将一碗汤药硬生生地灌了下去,另一手则是在对方喉咙处一瞬,免得顾清修将汤药吐出来。
一套动作下来,除了路眠外的两人都是大汗淋漓,稍微退了开些擦汗。
“辛苦你了,待得一切事了,定然要让太子殿下好好嘉赏你一番才是。”秦韵柳和李怀累得瘫倒在地,身上仅剩的力气让他们不至于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而是各自寻了个东西靠着。
“正是如此。”艰难吐出了四个字,李怀按着有些抽筋的右手,试图在休憩的盏茶时间里尽可能地恢复手的状态。
秦韵柳比他要好些,瞥见他动作如此艰难,也便蹭过去捧起了他的手按压穴位。
而该得嘉赏的路眠则是端起那有些凝固的半盆乌黑淤血,往正殿外走去。
这怪东西凝固的速度堪比火烛,待他走到被楚袖和初年充当煎药房的那间居室外时,那东西已然成了固体。
他面不改色地取了一旁的柴刀将之剥离下来,又三两下剁成碎块,放入旁边的大木盆里。
初年守在修好的炉子前,时不时看顾着火焰大小,楚袖则是如穿花蝴蝶般在数排书架中穿梭,按着方子将药材放入小药篓之中。
楚袖清点着药篓里的药材,将之顺手放在桌案上,这才有些空余同路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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