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透了,你看那白绫,都勒进了肉里,走吧,走吧,赶紧走吧,若是误了时辰,逗留凡间,又没好果子吃了。”
范鬼差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勾魂锁轻轻一摆,那女子的魂魄就离了身体,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地跟着两位鬼差离了南山观。
两位鬼差前脚刚走,南山观的后门就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紧接着是一老汉骂骂咧咧的声音:“呸呸呸,这破天气,吃了一嘴的泥。”
老汉解开蓑衣草帽,站在屋檐下清理着鞋底,雷电不停,他摸到鞋底坚硬的一物,气得破口大骂:“什么嘛,一块破石头,害我一路摔跤。”
心中有气,随手就要将那石头一掷,突然一道雷电劈在他脚边,他慌忙后退,又摔了一跤,手中的石头也滚了出去。
黑暗中,那块石头带着一抹亮光滚到了女尸身边。
“晦气!”老汉惊魂不定,半晌才重新爬起来,点了火,待看到屋里又多出来的尸体,他叹着气摇了摇头:“造孽啊!”
此时,屋子里点了火,照得满地的尸体越发的阴森,那老汉却丝毫不在意,用破陶罐在屋檐下接了一点雨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半块饼子,用水煮开,就那样坐在火堆旁吃了起来。
“好吃吗?”
“好吃啊,老道我的手艺”老汉头也不回地应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越睁越大,从来不怕死尸,不怕鬼的老汉,此时眼里满是恐惧,手一松,那双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就要坠地。
此时,一双纤纤玉手接住了筷子,就蹲在瓦罐旁吃了起来,脖颈间的白绫还泛着血迹,阴森、诡异。
老汉瞠目结舌,嘴唇发紫:“你,你,是人是鬼?”
宋晚霁
郑县位于大雍西北边陲,若不是十年前,大雍与景国一战丢了幽蓟十六州,郑县也该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如今,满城除了边防的卫兵,能搬走的百姓都往南迁了,富户豪绅甚至连自家的宗祠也迁走了。
十年前那一战的伤口才稍稍抚平,城中如今也有了大喜事,往后,若在外边提起郑县,大家多少也有一些底气。
久违的热闹似乎给荒凉的郑县添上了一抹色彩,除了时不时的鞭炮声,还有一队社火班子沿街敲锣打鼓,吞剑吐火,引得街上人头攒动。
此时,人群之中,一串一串的金光扬起,如星辰一般散落在地,人群哄闹。
竟然是在散喜钱。
街边的一家卤货铺子前,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位客商,正伸长脖子往热闹的地方望去,突然,一阵风沙卷起尘土,那客商还未说话,就吃了一嘴的土,忙拿起桌上的茶漱口:“呸呸呸!没想到这边陲小城还有如此的热闹。”
王全正在收拾桌子,衣裳虽然打了补丁,但是干净整洁,听到客商的话,他没有抬头,也有没有应答。
卤货铺子的其他客人接话:“这位官人恐怕不知吧,谢家的三公子中了进士,还娶了京中太府寺少卿的长女。”
“太府寺少卿?正六品?若是放在郑县这种小城,倒的确是高攀,但是若在京都,那就真是芝麻官了。”那客商走南闯北,见识也广,并未把太府寺少卿放在眼里。
“嘿,这位客官,我瞧你也是见过世面的,这太府寺少卿,的确不算大官,但是您可知这位少卿的后台是谁?”
那客商本来一脸茫然,听到客人的话,眼神渐渐清明:“东府?”
那客人欢喜地拍了拍手,突然冲外面扬了扬下巴:“对喽对喽,如今的东府可是圣眷正隆,这不,我们新的县太爷今日上任了,这可是宰相大人的关门弟子。”
那客人口中的东府就是枢密院,仗着圣眷正隆,与被称为西府的中书门下打了好些回擂台了。
只见门外一顶青顶小轿正好经过,只有两位衙役开路,甚是凄凉,与旁边街上谢府的热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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