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一直盯着萧怀琰,生怕他没参加过晋国的祭祖大典,闹了笑话,惹得陛下脸上无光。
“等下陛下与群臣需食胙肉,你呈上去的时候切记端稳了,否则就是杀头大罪。”福安压低声音,用气音和萧怀琰说道。
这句话在仪式开始前他便三令五申,如今又重复了一遍。
萧怀琰瞥了他一眼。
看来晋国与辽国在祭祖那方面很相似。这胙肉便是无水无盐的猪肉,难吃的很,小皇帝这么娇气,上的菜都要最好的,一道菜只夹三筷子便撤,竟然也愿意老老实实的吃那东西。
他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沈朝青。只见那人一袭明黄龙袍,宽大的朝服压在他的身上,不会显得不合身,倒有几分绝艳的颜色。
最重要的仪式环节过后,便是“散福”,由内侍将祭祀用的胙肉分赐给宗室重臣,象征共享祖宗福泽。
一名小太监端着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将一份切好的胙肉送到萧怀琰面前。按制,萧怀琰需躬身接过,然后转呈给身份更高的宗室或勋贵。
萧怀琰依礼接过托盘,走向李景宸。
李景宸上前一步,似乎要伸手去接,那只看似要接托盘的手,却暗藏力道,极其隐蔽地朝着托盘边缘猛地一拨。
若不是这人几次三番的捣乱,姑母早就成就大业了。
甚至还踢死了他的狗!
李景宸算准了角度和力度,足以让猝不及防的萧怀琰脱手,将胙肉打翻在地。
“萧郎君可要端稳了,这胙肉承载祖宗恩泽,若是在祭祖大典上打翻了,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掉脑袋的。”
然而,那托盘纹丝不动。
萧怀琰托着盘底的手,稳得如同铁铸一般。李景宸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撞上了一块坚硬的岩石,非但没能撼动分毫,反震之力还让他指尖微微一麻。
去他的福泽,虚无缥缈的东西
萧怀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刚才那一下阴险的暗算只是清风拂过。他将托盘平稳地举到李景宸面前,“世子,请用。”
李景宸脸上的假笑瞬间僵硬,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
这杂种!力道竟然这么大!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再有第二次动作,只能悻悻地伸手取过自己那份胙肉,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恨得牙痒痒。
萧怀琰这才直起身,端着剩下的胙肉,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殿外寒风依旧,祭祖大典庄重地进行着,但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愈发汹涌。
内侍将那份白水煮就,寡淡无味的猪肉呈到沈朝青面前。他看着那毫无油光,甚至有些发柴的肉块,胃里本能地泛起一丝抵触。
沈朝青自从当了皇帝,就没再吃过这种东西了,可也正因为他是皇帝,才必须要吃。
这是祖制,是“福泽”……去他的福泽,虚无缥缈的东西。
沈朝青面上不动声色,夹起一小块,缓慢地送入口中,粗糙的口感划过喉咙,带来一阵轻微的不适。
“呕——!”
一声极其突兀,压抑不住的干呕声从他侧后方传来,打破了奉先殿庄严肃穆的氛围。
沈朝青眉头瞬间拧紧,不悦地回头望去。
只见靖安侯世子李景宸正弯着腰,一手死死捂住嘴,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他脚边的金砖上,赫然溅落着几滴刚刚呕出的,未能完全咽下的秽物和胙肉残渣。
周围的官员们全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景宸。
在这祭祖大典上,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竟然有人当众呕吐胙肉?!这是对先祖何等的藐视和不敬!
有几个年纪稍大,本就对这种油腻生冷的白肉感到反胃的官员,受到这声音和气味的刺激,喉头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脸色发青,强忍着才没有跟着吐出来。
一时间,窃窃私语和压抑的抽气声在人群中蔓延。
沈朝青本就因这繁琐仪式和难吃的肉而心情烦躁,听到这呕吐声,更是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胃里那点还没消化好的肉块也仿佛跟着翻腾起来。他猛地将手中玉箸拍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景宸!”沈朝青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你好大的胆子!”
李景宸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恶心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臣绝非有意……是这肉……臣一时胃中不适……”他语无伦次,吓得浑身发抖。
“胃中不适?”沈朝青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强忍不适的官员,“朕看你是对列祖列宗的恩泽有所不满,来人。”
“在!”殿外侍卫应声而入。
“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宫中刑罚严苛,李景宸背上的伤还没好全,再打上二十大板,若是调理不好可就落下病根了。
“陛下!”李妙昃立刻出列,跪倒在地,急声道:“陛下息怒!祭祖之日,见血不祥啊!景宸他年轻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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