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惊动他了。亚矢子掖了掖被子,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她走出医院,向出租车候车点走去。这时,手机响了。来电的是胁坂。
亚矢子刚说了声您好,胁坂就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是什么急事,是关于我父亲的。
我想也是。情况如何?
现在还算稳定,但医生说差不多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亚矢子简短复述了一遍户田的话。
胁坂是律师,从外祖父母那一代起就和芳原家有来往。他和真次同龄,关系很好,以前经常一起去打高尔夫球。
胁坂对亚矢子说过:在你父亲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有事想和你说。如果他大限将至,希望你通知我一声。正因如此,刚才亚矢子才在出租车里给胁坂的事务所打电话。
我们可能还是坐下来慢慢说比较好。亚矢子,你现在方便来事务所吗?
没问题。旅馆的业务我已经托付给副经理了。
那我做些准备,等你过来。
好,待会儿见。亚矢子挂断电话,乘上出租车,直奔位于金泽市大手町的胁坂法律事务所。坐在后排座位上,她叹了口气。医生和律师纷纷联系,今天全是些重大消息。胁坂说做些准备,等你过来,他究竟在准备什么?
没多久,出租车停在一栋胭脂色的五层建筑前。办公室在二层,亚矢子没乘电梯,直接上了旁边的楼梯。
向前台女员工报上姓名后,对方立刻为她带路。走廊左右排列着几间咨询室,但她们未做停留。
她们来到走廊尽头,面前的房门样式独特。前台女员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胁坂的声音。请进。
芳原女士到了。
请她进来。
在前台女员工的示意下,亚矢子打开门,走了进去。气派的黑檀木书桌前,胁坂正从椅子上起身。
麻烦你特地跑一趟,实在抱歉。胁坂说着,拿起一个大文件夹走向沙发。沙发和茶几摆放整齐,看起来档次很高。
胁坂坐进沙发,请亚矢子就座。亚矢子说了声失礼了,也坐了下来。
你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吧?
是的,不过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比我大一岁,七十七胁坂皱着眉,还是早了点啊。我总希望真次能振作起来,活得更久些。以后不能一起喝酒,也不能一起打高尔夫球了,我觉得很孤单。
先生对我们多有照顾,父亲也很感谢您。请您抽空去探望吧,他一定会很开心。
我有这个打算。胁坂突然面色凝重起来,据说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是的。亚矢子也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胁坂在胸前双手交握,这次我想对你说的不是别的,正是关于遗嘱的事。
遗嘱?亚矢子不由得皱起眉头,父亲写过遗嘱吗?
写了,是正式的遗嘱。胁坂打开放在一旁的文件夹,取出一个很大的信封,摆到亚矢子面前。信封封了口,上面用毛笔写着遗嘱二字,确实是真次的笔迹。看来这就是胁坂说要准备的东西。
真次确诊癌症并得知病情严重后,来找我商量说想写一份遗嘱。他不希望将来产生不必要的纠纷,所以我劝他去公证处办理手续,一来公证人会帮他起草,二来也保证这是一份受法律认可的正式文书。成果如你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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