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哑,裹挟着水汽的冰凉,“又被你找到了呢。”
菲那恩没有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仿佛怕一松开,这个人又会悄无声息地沉下去。
他只是固执地看着他,血红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一丝极淡的担忧。
“为什么……”菲那恩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和质问,“活着……就让你那么痛苦吗?”
他见过太多死亡,但从未理解过这种主动的、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放弃。
太宰治的咳嗽渐渐平息,他缓缓睁开眼,鸢色的眼眸望着横滨灰蒙蒙的夜空,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回答菲那恩的问题,反而轻轻地、像是在问菲那恩,又像是在问自己:
“菲那恩……你说,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加掩饰的迷茫和疲惫,不再是平日里那种浮于表面的轻佻或深沉的算计。
菲那恩愣住了。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血族而言,“活着”更像是一种本能的状态,而非需要追寻意义的命题。
“我……不知道。”菲那恩老实回答,赤红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活着……就是活着。可以感受到阳光……虽然我不太喜欢,可以吃到好吃的食物……虽然我的食谱几乎只有血液,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比如遇到你。
菲那恩的声音越来越小。
太宰治闻言,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却泛着苦涩。
“阳光很刺眼,食物尝不出味道,遇到的人……大多也无趣又麻烦。”他慢悠悠地说着,目光依旧没有焦点,“这个世界就像一场无趣的戏剧,充满了庸俗的暴力、虚伪的爱意和徒劳的挣扎……”
“而我,就像一个不小心被拉上台的、蹩脚的观众,看不懂剧情,也无法融入其中,只觉得……格格不入,吵闹又乏味。”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死亡……或许才是唯一的解脱,是清爽而充满活力的最终归宿。每一次沉入水底,感觉着意识远离,反而能获得片刻的宁静呢。”
菲那恩静静地听着,他无法完全理解太宰治话语里所有的哲学思辨和虚无主义,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几乎将人溺毙的巨大空洞和孤独。
他看着太宰治被河水浸透的、苍白的侧脸,忽然伸出手,用自己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同样冰凉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太宰治微微一怔,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可是,”菲那恩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他的词汇贫乏,描述得磕磕绊绊,但那份心意却毫无阴霾地传递了过来。
“你活着,我会觉得……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比较舒服。如果你不在了,我会觉得这里,会……不舒服。”
“所以,”菲那恩总结道,语气理所当然,“对我来说,你好好地这里,就是意义。”
黄昏最后的光线落在他沾着水珠的睫毛上,映在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赤瞳里,仿佛点燃了两簇温暖的火苗。
太宰治彻底怔住了。
菲那恩的逻辑简单而直白,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让他空洞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看着菲那恩,看着那双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狼狈又茫然的影子。
“……真是……败给你了。”他的声音从湿漉漉的额发下传来,声音轻不可闻,“这种话……居然被一个连‘意义’是什么都不懂的吸血鬼说出来了……”
菲那恩歪了歪头,继续说道,试图理解:“你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无趣,所以才加入港口afia的吗?因为这里……比较‘有趣’?”他想起了□□的混乱、血腥和无处不在的争斗。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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