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两三件呢。”
善禾道:“就是刘辛大师画的那幅,从前大爷收藏的那幅。”
许多年了,善禾都没提过梁邺的名讳,这是头一次,这样云淡风轻地提他,仿佛他只是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亲戚。
善禾转过身,望见梁邵走过来。她笑开:“你来啦。”
梁邵声气有些抖:“善善,你……”
善禾知道他的意思,她伸出手,抚了抚梁邵的后脖颈,温声:“阿邵,我好了,我好了呢。就是突然有一天,好像一切都解开了。世间的一切都重新有了颜色,站在池边,想的不是我坠下去如何,我会多久溺死,而是水清池浅鱼自在。”
“阿邵,你不用再看那些书了。”
梁邵忍不住流泪。
善禾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也哭出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呢。”
梁邵强自笑道:“我是高兴。”他抱起善禾,撑住她两腋,原地转起了圈。
二人俱笑开。
唯有梁元宝自远处奔来,一愣,旋即跺着脚嚎啕大哭。
妙儿问他:“你哭什么呀?”
元宝哭道:“我也要抱……我也要转圈……”
这一年,善禾二十三岁,梁邵二十四岁。
从这之后,梁邵每夜不再泡羊肠。
两年后,善禾又生了个女儿。梁邵认认真真地给孩子取名为雅山。雅是美好高尚的意思,山则希望女儿日后如山一样挺拔、宽厚。梁元宝很是嫉妒,终于在二十岁弱冠礼上,给自己取了个顶顶好的字。
因为梁邵的主动回归家庭,他成了当初陪李准夺嫡的那班大臣中,晚年最安逸者。
在生了雅山后,梁邵只带兵出征过两次,倒是常陪新太子巡盐、巡铁。李准很放心他,因为不恋兵权,每次归来主动上交。他是罕见的有能力独立带兵、却不要兵权的大将军,他常跟李准说,希望早些致仕,回家陪伴善禾与一对儿女。这份“不上进”,至少让梁家在李准及其子两朝,稳居大燕一流世家。只是李准想打造第二代“凌烟阁”的愿望,是彻底落空了。
元宝十八岁的时候,梁邵与善禾让他选定日后方向。他既没有选择科举,也没有从武,倒捣鼓起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测量星宿的盘子,预测时间的匣子,指明方向的碗。元宝在朝中独树一帜,他上朝从不站队,甚至很少上朝,一门心思捣鼓这些玩意儿,皇帝便让他做了司天监的监正。后来,元宝发现自己对香味特别敏感,又研制出各色香料。梁邵揽着元宝的肩:“我就知道你鼻子好。”元宝疑声:“阿耶,为什么?”梁邵笑道:“因为你上辈子是条狗。”气得元宝三个月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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