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炸得更远,一时嘴比脑子快,真实的疑问就这么毫无遮掩地脱口而出,
“喻长风,你中邪了?怎么又突然愿意让我搬回去了?”
她还没开始有所行动呢,天师大人这就已经自己将自己哄好了?
喻长风抬眸对上她溜圆的大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句直白的质问给气到了,喉头微一滚动,是个难得想忍却又没能忍住的架势,
“喝药,喝过药后搬回内殿,在确定你咯血的诱因之前,每日按时把脉。”
说罢又凉凉一扯唇角,眉眼微敛,显得多惶恐似的,
“毕竟是一朝公主,若当真在寄宿天师府期间生出什么差错,届时发起怒来,还不直接一刀砍了我的脑袋。”
‘发怒砍脑袋’的这番话还是几日前韶阳公主上山威逼和离时的放恣言论,祈冉冉撇撇嘴,心道天师大人这是自哄哄了一半,心里头的怨气还没完全消。
但无论如何,能离喻长风更近一点,于她而言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祈冉冉遂颇为痛快地将汤药也饮干净,思及喻长风‘讨厌等人’的又一特质,贴心撂下一句‘天师大人先回去吧’,而后便风风火火地冲进内室收拾行囊。
恕己旋即一溜小跑地随她进去,她在这竹舍里的随身之物并不多,算上来时路上顺手置购的小物件,满打满算也不过半个包袱袋。
将内室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包起来,又窸窸窣窣踱步到小窗边,恕己搬出个十寸见方的双层镜匣,将妆台上的什物颇有闲情地一件件拿起来问询,若是祈冉冉点头了就装进去,若是没点头,便就此极为认真地拉扯上一番。
如此这般边聊边收,边收边聊至日高三丈,她二人方才全全收束完毕。叽叽喳喳出了内室,恕己走在前头,原本开怀的兴奋笑脸却在窥见圆桌旁那个高大的熟悉身影时倏忽收了个干净。
“喻长风?”
祈冉冉也是一愣,歪头避过恕己僵直的身躯,轻巧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你怎么还没走?”
天师大人如老僧入定一般阒然静坐,听见这话后眼皮一掀,雾沉沉的眼睛平直地望过来。
“替你看着和离书。”
“免得它飞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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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
祈冉冉被他阴阳怪气的回答惹得又是一懵,视线自小桌正中央的和离书一路游移到他脸上,忆起重生翌日时天师大人那番‘和离不是儿戏’的言论,心中徐徐冒出个猜测。
‘借由身生异象留宿天师府’这事,且不说前夜里铩羽而归的郑皇后一党必会伺机卷土重来,只喻家那位至今尚未表态的宗老便首先是个大麻烦。
但这麻烦又并非无解,毕竟若真到了双方必须割席断交,他二人也必须就这段‘同居生活’给出解释时,那么,当下这封签过字盖过章的和离书便首先能够最为有效地表明立场。
——换言之,谁拿和离书,谁就更容易在东窗事发之时全全脱身。
与此同时,因为天师大人在此过程中受屈挨了她的打,故而这投名状似的和离书于情于理也更该优先‘补偿’给他。
思及此,祈冉冉眨眨眼睛,建议着道:“要不将和离书给你,由你来收着?”
喻长风没应声,压着眉梢睨了她一眼,形状姣好的薄唇微向上翘,眸子里却没什么温度。
祈冉冉奇迹般地从他这讥讽的神情里精准读出了‘荒唐’二字,她顿时了然,从善如流地将和离书收进自己的包袱里,边收还边做出承诺,生怕让这人误会了她想吃独食占便宜,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收着行了吧?待到日后再用的时候……”
喻长风这次甚至都没等她说完,转身掀帘出去了。
他面上没显怒气,举止间却是明显的愈发不高兴,挂在门檐下的翠竹帘子仅只被天师大人轻飘飘这么抬手一掀,顶端的连接处便‘啪’得一声掉下来半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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