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闻言不由得一愣,周先生此话是她从未想到过的角度
她方才还为闻公子的话而大受震动,而此刻却又不得不迟疑起来。
周乐回定定心神,迫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不至于波动太过。
若是后者,闻公子大可放心。
我周乐回以自身人格作保,闻公子此去必然平安顺遂、康健无虞,绝不会突发疯症、再生事端。
如此一来,闻彦礼便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莫说再回上都,便是再谋官职对他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
乐回,你听我说,我闻彦礼眸光破碎、眼尾下垂,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什么囫囵话。
而若是前者说着,周乐回似想到了什么般,忍不住嗤笑一声,呵呵
人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通常只是受形势所迫而已,未必是出自本心的真实想法。
周乐回抬眸直视着闻彦礼,一字一顿地说道:闻公子还是莫要妄下定论,我周乐回承受不起。
江阳是水,她便是身在其间的一尾游鱼,自由自在、畅快得意。
而闻彦礼本是飞鸟,上都城才是他向往的辽阔天空。
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必强求。
从前年少无知,伤过心也落过泪。甚至若不是荇荇姑娘,她还险些失了性命。
如今她只想为自己活着了。
不是情急之下,更没有什么形势所迫。闻彦礼满眼慌乱,渐渐有湿意浮起,乐回,你听我说
周乐回看着眼前面色凄惶的闻彦礼,凌乱的泪珠沾湿眼角让他看起来略有几分狼狈。
闻彦礼向来是光风霁月、渊清玉絜,又总是恃才傲物、一贯骄矜得很,极少露出这样脆弱不堪的模样
周乐回闭了闭目,转过眼不再看他。
实则她心下早已有了决议,那又何必在此空耗。
我从前已经听你说的够多了,闻彦礼。
就是她听得太多,想的太少。
而他说的太多,做得太少。
才会酿成今日的局面。
还是不要再说了不过是上唇碰碰下唇的事,太过轻而易举自然是难以珍惜。
如今还是你听我说罢。
周乐回垂眸,看着眼前已然冷却的茶盏,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潜藏着的是任谁也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从前在沅水一别,是我看着你走。
那时候,她将远赴上都的闻彦礼送至沅水河畔,看着他的身影同远处的斜阳交融,而后没入天地相接之处、直至不见。
今日便让我先走罢。
言罢,周乐回不再犹豫,兀自起身往一墙之隔的内室转去,尚未等闻彦礼有所反应,她整个人便连衣角也消失不见。
闻彦礼怔愣不言,整个人僵直着一动不动。
室内无人出声,唯有茶炉子的沸腾发出一阵越过一阵的轰鸣嘶吼,似锯齿在木材上来回拉扯着,衬得周遭越发宁静。
似乎忍耐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的郁昶翻动指节轻击桌案,那声音才随之而止。
宋凛生眸光微动,看向郁昶的视线便落在了文玉身上。
而文玉沉默不言,只静静地看着闻彦礼呆坐着。
直至过了许久,他才好似回过神一般慢慢地朝着周乐回离开的方向望去。
其眸光深深,似万语千言难开口。
只不过,一毫一厘皆已迟。
文玉唇齿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出声。
她想破了脖颈之上的这颗木头脑袋也想不明白,闻彦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堂内的情形一时僵持不下,丝毫不见缓和。
文玉支起一手揉了揉额间,真是令人头痛。
先不论闻公子是去是留,她和宋凛生还有郁昶总该不能一直赖在周先生这儿不走罢?
可眼下这般,匆匆离去似乎更是不妥。
嘶真是棘手啊,比修炼术法、凝聚灵力也不遑多让了。
师父只教她修身养性、精进功力,可没有教过她斡旋人情、调解僵局啊。
哎文玉心中暗探,默默合计着。
要不要,我将他丢回闻宅?
文玉正苦恼着,郁昶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只是他话音冰冷,语气平平,文玉乍一听还真不敢确认他是不是在同自己说话。
可眼下此处仅她们几人,郁昶总不会是说与宋凛生听的罢?
文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赶忙抄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她怎么觉得郁昶总能知道她心中所想,并且还是分毫不差、了如指掌。
那那倒也不必。文玉推脱道。
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闻公子,文玉凝眉深吸一口气,劝道:闻公子,言语千遍不如躬行一遭,呼喊万回难抵亲历一道。
你是聪明人,就别在此耗费了。
随着文玉话音落地,闻彦礼僵住的脸孔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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