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荇姑娘?听方才周先生是如此介绍,想来荇荇正是她的名字。
一片沉默,无人应声。
文玉一时哑然,不过琢磨片刻后,她心中灵光乍现。
还不快见过荇荇姑娘!文玉一扬手,招呼着身后的宋凛生和彦姿。
荇荇姑娘。宋凛生一向对文玉唯命是从,随之颔首见礼。
彦姿则是踟蹰着,犹疑不定的目光扫过文玉,而后不情愿地开口:见过荇荇姑娘。
文玉笑意深深,这回给足脸面,总能高抬贵手,放她们离去。
荇荇姑娘,您看
别这么叫我。
文玉原本不抱希望。谁知她竟终于舍得开口。
只是未等文玉高兴,却又叫她一句话打回原形。
荇荇抬眼扫过文玉,眸中的情绪意味不明。
这女人竟敢说认得她。
既认得她,却又口口声声叫她荇荇。
风声缭乱、夜色浑浊。
胸前起伏不定,她只觉得呼吸也失了分寸。
一如她这些年在沅水河底,幽深微暗的水流将她紧紧包裹,掠夺着她鼻间的每一口空气,令她无法呼吸。
她双目沉沉,紧紧盯着眼前的文玉。
还是这样天真无邪的面孔,让人看一眼都无法克制摧毁的想法。
原本在沅水长久的浸淫之下,他心中的那团火焰早就化为灰烬,只留下点点星子,尚有余温。
可如今文玉的出现,却如同往这堆灰烬里添了一把新柴。
风声呼啸间,烈焰重生。
滔天的怒意随之而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可这又不是纯粹的恨,莫名的心绪在她胸腔之中混杂着。
当她见到文玉的这张脸,是怒是恨,都不紧要。
她只觉得心中酸涩,涨得难受。
你艰难开口,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文玉忽而生出重重幻影,令她看不清楚。
荇荇猛地甩头,企图令自己清醒过来。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跑掉。
即便是幻影,她也要牢牢抓在手中。
你荇荇随之伸出手去,在身前胡乱抓了一把,只是手脚似灌铅一般沉重,终究只是徒劳。
意识模糊不清,她勉力支撑的神智也逐渐崩塌,眼前所见越来越混沌,最终还是落入了一片漆黑。
不要走
文玉的面庞在眼中消逝,她最后想到。
嘭地一声,文玉眼见着面前的荇荇姑娘轰然倒地。
乌发如瀑,映衬着她的面庞,即便是昏睡过去,也不解其眉心紧蹙的弧度。
在想些什么呢?
文玉努力克制着自己不由自主往前的步伐,谨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荇荇姑娘!周乐回惊呼一声,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到。
宋凛生抬眼同文玉对视,眸光之中也不乏担忧,这位荇荇姑娘是
彦姿双眉倒立,忽然张牙舞爪起来,晕了?还是死了?
话虽张狂,语气却是小心翼翼。
文玉匆匆几步上前,指尖探过荇荇鼻息,晕过去了。
语罢,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才那等情境,还真是令她后怕。
她不怕剑拔弩张、争锋相对,却怕沉默不语、心思难测。
她是前年的梧桐树,又不是前年的狐狸精,没有能力应付,也没有对策招架那样的弯弯绕。
文玉鼓着腮帮子,静静地盯着荇荇的睡颜。
睡着了,看起来顺眼多了。
心下如此想着,文玉不由得便伸手便拍了拍荇荇的面颊。
方才吓死她了,这便当是赔偿罢。
这副皮囊生的这样好看,难怪修为比她高。
文娘子,荇荇姑娘她周乐回快步靠过来,却又有些无所适从,只得相问于文玉。
文玉耸耸肩,宽慰道:没什么大碍,昏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昏
文玉抬头望了望天色,难道是夜风太凉?
这她倒不清楚了。
只是昏了也好,省得她担惊受怕。
宋凛生的眸光划过一旁的周乐回,也不知这位荇荇姑娘与周先生究竟是何种关系。
敛去心神,宋凛生转而面向文玉。
小玉,这位荇荇姑娘是
是春蓬草。文玉言简意赅,对宋凛生也不刻意隐瞒。
本来此事便是同宋凛生开诚布公地谈过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荇荇如今同周先生一起忽然出现,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春蓬草?周乐回狐疑满腹,奇怪地念道,什么春蓬草?
那面上惊诧万分不似作伪,倒比宋凛生还更加意外。
是啊,春蓬草。彦姿几步跟过来,不是先生的朋友吗?
他并无讽刺之意,不过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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