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也不怕生,分明是头一遭见面,却极熟稔地向他发问。
陈、陈勉。那番直爽,叫陈勉不知如何作答,思来想去,只能老实交代自己的家门。
她支起身,从栀子花木上下来,就连发间别的枝叶都来不及拨开,便朝着陈勉小跑过来。
衣袂翻飞,似绽开层层叠叠的白浪。
陈勉一惊,赶忙别开了目光,可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浓烈的栀子香气袭来,直冲陈勉口鼻,叫他难以忽视、避之不及。
陈勉。那女子在陈勉身前停住脚,侧身看了看陈勉背上的小背篓,莫名便笑出了声,我是枝白。
春山幽静,女声清脆,枝白二字在山间回响,久不消散,更是在陈勉心头一停便是许多年。
陈勉收住思绪,再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原来,你与枝白娘子是这样认识的。宋凛生不知说什么好。
岂料陈勉听了这话以后,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却摇了摇头。
不,不是。
府衙,知府别院。
后春山游人如织、往来不绝文玉有些不解,怎么就一定是陈勉呢?
他是唯一同我说话的人。枝白笑意盈盈,眼角眉梢越发柔和,似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之中,同一朵栀子。
山中寂寞,不论是走兽飞禽,还是石头花木,但凡生了灵智,总爱在一处凑热闹。
但凡后春山哪位得道了,哪位飞升了,或是谁为情所困失了法力,又是谁伤重不起显出原形,毫末之事也能凑在一堆说上三天三夜。
妖与妖交流常有,人和妖说话少见。
更何况,不是化形之后有美丽皮囊的她,也不是繁花盛开夺目耀眼的她,只是她本身。
那时她疲惫懒怠,修炼了许久,修为法力都不甚长进,就连最基础的跳出四季轮回之外,掌控自己的花开花落也不能做到。
她卯足了力气,憋了一整个春日,立春伊始、夏至收尾,才勉强开出了第一个花苞,还是方才冒芽的那种。
一星半点儿浓郁的白,点缀在团簇着的青翠枝叶当中,丝毫不起眼,隔得远些怕是都未必能瞧见。
她耷拉着脑袋,预备同往常一样度过这百无聊赖的一天。
这儿竟有一簇山栀子!
枝白还在怔愣中,来不及反应,只见那人衣装简单,背着背篓便坐了下来。
正好与枝白齐高。
是在说她吗?
枝白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头一回有人同她说话。可是,枝白抖抖只冒了个尖儿的骨朵,再看看自己周身碧绿的枝叶。
她不能确定自己就是这人口中所说的这簇山栀子,她分明只有一朵花呢。
枝白想起那时候陈勉取下背篓,直挺挺地倚在她的枝干上,放任她的香气染上衣袍,毫不避忌的样子是另一番洒脱自由。
直到那时,她才敢确定,这人是在同她说话。
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什么了?文玉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一点儿内容,一听到枝白停下来,便赶忙发问,催着她继续往下说。
他也许只是山中的游人,走得累了,在路旁小憩片刻而已。枝白回忆着。
我自然是不会同他搭话的。若是她贸然发声,恐怕能将陈勉吓出个好歹来。不过,做人有做人的原则,做妖有做妖怪的规矩,她们这些精灵是不能随意与凡人生出瓜葛的,更何况那时她还不能人语,就算想说也是有心无力。
他休息够了,自然也就同我道别离去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起初我除了有些惊讶,并不在意。枝白忽然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只是后来,我发觉他每回上山,总要来我跟前转悠一圈。
初时一月一次,后来半月一次,再后来一旬他能来回。
那时候她每次见到陈勉都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口不能言,否则她一定当场质问陈勉究竟想做什么?
他背着个小背篓晃来晃去,枝白生怕他会忽然掏出一把弯镰刀,将她砍了去做药材。
枝白只恨自己修炼不够勤勉,不然她一定化出两脚,赶紧跑路
此山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再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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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就这么拖了许久的日子,他终于郑重其事地同我说,他说他最喜欢栀子,想向我讨要半截枝干,他好回家移栽到他的院子里。
枝干?那如何给得?文玉一惊,那时候枝白已经生了灵,若是失了枝干,纵使不会缺水枯死,也会对她修行有所影响罢?
不料枝白摇摇头,否认了文玉的猜想。
我的再生能力极强,枝干而已,即便他直接折了去,我也能再生长出来,对于我来说,不会有什么妨碍。
这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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