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会因为阿豨的一句话,清夜扪心。
他当时是难以置信,却也曾偷偷想过,如果师父当真有与自己结为道侣的心思,那他该如何处之。
尽管到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现在可好,林醉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的。
明明是师父的想法,如果不是恰好被自己看到、听到,又怎么会将他困扰至此?
凭什么他一个人想得头都快炸了,而师父就好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师父?
林醉知道自己的道心已乱,如果不能尽快地拨乱反正,恐怕会导致道心殂陨。
墨珣没想到看似根本不会介怀的林醉竟然会在回过神来之后,说出这么一句话,当即便大笑起来:“你说得不错,我是想娶你。”
墨珣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避讳,却也不欲给林醉太多的压力。
此时的林醉与他之间,仍有一个“师徒”的身份在。
而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对林醉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想而知会让林醉有多困扰。
但是,今日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契机,如果不把话说开了,恐怕再过几十、几百、几千年,都不一定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墨珣本来以为此事尚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却没想到,竟是林醉先忍不住了。
看来,确实这一问,确实盘踞在林醉心中多时了。
多到忍不住,必须问出口,方能解脱。
然而,又是谁说过,只要问出了口,就一定能解脱了呢?
墨珣此言一出,林醉立刻不自在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状的慌乱之中。
在墨珣的注视下,林醉的耳垂开始微微发起烫,就连原先的泰然自若,都快稳不住了。
林醉想转过身去看看被自己搁在炉子上的水壶,却又觉得自己此举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你怎么想?”墨珣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跟林醉摊牌,把自己的心思摊开给林醉看,将决定权放在林醉手中……
而林醉愈是沉默,沉默的时间越久,墨珣心中就越是忐忑。
所以,哪怕他再怎么不愿意去催促林醉,却还是开口问了。
林醉下意识想摇头,但在他飞快地抬头偷瞄墨珣,触到了墨珣的眼神之后,却是愣住了。
他与师父,其实很少有这样安静对视的时候。
可只这一眼,就叫林醉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了。
眼前的人,明明那么近,却像是与自己相隔了千山万水。
墨珣的眼中,明明该是三千世界,该是道法自然,该是上善若水,该是厚德载物。
他何德何能?竟能在其中占据有一席之地?
林醉心头一阵失序。
待回过神来,他已经拉住了墨珣的手。
“你同意了?”
墨珣的眼睛已经微微地弯了起来, 看向林醉时的眼神之中亦有欣喜存在。
这些都是骗不得人的。
他伸手按上了林醉的手背, 却又担心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 便只是隔着衣袖。
林醉一怔, 讷讷地低头去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 师父的表情都很浅很淡,神色一如姑瑶山上陈年的冰雪一般沉稳。
哪怕是大喜事,师父的笑也是含蓄而轻浅的。
像今日这样, 喜形于色……
莫说罕见了,林醉几乎是没有见过的。
尽管对林醉而言,师父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但事实上, 林醉心里清楚得很……师父对他,实则淡泊得很。
所以, 林醉才会对阿豨展示在师父眼前的那个幻境耿耿于怀。
若是师父早早就已经对自己动了心思, 那在此之前,又怎么会对自己这般寡淡呢?
哪怕是隔着一层衣袖,林醉仍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背上那温热的触感。
叫林醉心肝打着颤儿。
林醉始终想不明白, 但却在感觉到来自自己手背上源源不断的热量时,状若无意般“嗯”了一声。
从墨珣的角度, 只能看到林醉微阖的眼帘,虽说看不见林醉眼底里的情绪, 但他眼睫轻颤, 摆明了是心中并不平静。
“抬起头来。”
万不可操之过急。
墨珣在心中同自己说着。
“上一世”, 他与林醉的婚事, 可以说是“父母之命”了——昌平郡君那边先跟赵泽林提起,赵泽林与越国公、伦沄岚简单地商议之后,基本上就应了。
是以,墨珣在与林醉定亲之前,根本就没有问过林醉的意愿。
哪怕到了后来,墨珣知道,昌平郡君会去找赵泽林提这门亲事,不单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的品性与潜力,更多是林醉自己愿意。
但是,这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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