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地进了酒吧,魏纪风太惹眼,无论是身高还是凌乱灯光下深邃的五官,护着前面抱着鱼缸的少女。
手腕上空了一块,机械表摘了给路边摊的老板,让他逃亡途中在酒吧路口靠边停车。
沉没成本越来越大。
孔钰在柜台说了什么,然后四处扫了一眼,揪着魏纪风的袖口坐在不远处的高脚桌。
两个人的剪影随着水舞翩翩般的暧昧光线忽隐忽现,鱼缸搁中间,孔钰放松坐着,倒是魏纪风。
整个身体下意识前倾,沉着一种想要求偶亲近的姿态。
群魔乱舞的放纵者在两人构成的画框里尽情享受深夜的狂欢。鱼也在水里游来游去。
孔钰撑着下巴,不停在柜台观察。看也不看他。
魏纪风坐不住了。
音乐这时切换———不复鼓点明显的燥乐。
孔钰把视线收回,放在他身上。笑了,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不是不习惯?”
魏纪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快速道:“还行。”
孔钰指着更上层的东西,“以前都是在什么……”她想了下,“公子哥小少爷的包间里享受的吧?”
魏纪风,“是的,小穷光蛋。”
孔钰嗤笑一声,“蛀虫。”
他没听清,她说得似梦呓,嘴巴都没张开一样。孔钰食指在鱼缸沿上画着圈,新开了个话题。
“你能不能养几天?”
鼓点错落,他恍惚以为是帮宿亭峪养几天老婆。
“不能。”
有服务生送酒,孔钰点了两杯鸡尾酒,对于魏纪风的话,她点点头,咬上吸管,只留一个侧脸给他,又盯着柜台看。
人会爱上自己所知的事物,却更爱未知的事物。靠近孔钰,就像坐上一辆无人驾驶的赛车,在一道无人知晓的盘山公路上飞驰。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弯道在哪儿,在春天路过一个u型道后的风景会不会变成冬天。
魏纪风很认真的借着无人注意到的视线放肆地打量孔钰。
她喝酒喜欢咬吸管,腮帮子小幅度的凹陷又鼓起来,唇珠小巧滢滢。
只是有种缥缈的感觉,像他焦渴饥饿时的海市蜃楼。
回想起来,孔钰的行为和思想好像一直很跳脱,像一阵古怪的风,吹得他浑身都是自己陌生的感受。
他有些怀疑流言蜚语,孔钰或许不需要耍什么小心思。她只要展露一点她自己,靠近她的人就会被吸引。
重要在于,每个人总会怀念过去,上一秒做过的事,下一秒成为往事,这是人生完整的串联。
孔钰不会。
她总像在永远失忆,上一秒说恨死你,下一秒说好爱你。
几个小时前说她杀人,几个小时后———也就是现在,捧着一杯鸡尾酒在鱼龙混杂的酒吧让他把酒台里的酒都包下来。
“我没钱了。”
魏纪风闹心道。
孔钰猛然凑近,他本来身体就前倾,这会儿两个人近乎接吻的距离悬在陆地唯一的水潭之上。
“真的吗?”
她问,用刚才滑过缸沿的食指点在他右眼的眼皮上,压得很轻,但像冰。冷得他一个颤抖,但他没有闭眼。
“你这里有个痣诶?”
她像发现宝藏一样,来回抚摸。
魏纪风在抚摸中如同长了尾巴,尾椎骨起酥麻感直冲天灵感。
这一刻,他很想吻她。
很想。
他得以看清她的眼睛,雾气连天,水濛濛的,她的眼睛没有具体的形状,他形容不好,她用喝醉后的眼神看着他,像跟他说了好些话。
他又去看她的嘴巴,那个小小的唇珠也沾了点鸡尾酒。
她并没有说好多话。而是抚弄着他眼皮上的小痣,小声开口,黏糊糊的。
“小少爷,你养几天小鱼吧。”
“你的痣好漂亮。”
“我可以亲亲吗?”
柜台,一个男人拍了拍站在前面的男人。
“何清,你在看什么?”
何清收回视线,淡然离开。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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