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不需要他的苦心谋划才能获得成就,不需要他的付出也会被数不清萍水相逢的人关心。
他爱谷以宁,是他自己的需求,是他换个身体也发自灵魂的渴望。
老房子改造重建,新高楼掘地而起,谷以宁住在哪里都是谷以宁,重要的不是房子,而是里面住着的人。
在机场过夜,继续延误,终于起飞到换乘机场,再改乘另一班机降落北京。
日落时抵达黄沙漫天的首都机场,他一夜未眠,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澈,步伐迅速地取完行李出关,某种卸下包袱的振奋充斥着他的心脏,仿佛下一秒不管遇到什么,不管再见面谷以宁如何冷待他,都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怀疑和动摇。
然而真的到了下一刻,奚重言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看见出口处一个笔直的肃立的身影,谷以宁站在那儿,正正看着他。
谷以宁来接机莱昂——这个认知缓慢地呈现在脑海中,让他忘掉了自己撒的谎,忘掉了延误的十多个小时的时间。
他心中惊喜夹杂酸涩,脚下有些犹豫地迈过去,谷以宁始终却一动未动,让他真的误以为是在梦中。
一直到他走出界限,离近了,近到两人隔着一拳的距离,他闻到谷以宁身上格外浓重的风油精气息。随之而来一阵风,谷以宁把手上的电脑包重重甩在他肩膀上。
凭借对谷以宁的了解,奚重言觉得他更想打的是他的脸。
他惯性地嬉皮笑脸,想要说点什么缓解这种压力,但一个“我”字刚出口,巧言令色全都哽在喉咙,他看到谷以宁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
他撒开手上的行李箱,试探着碰了碰谷以宁的额头,温度正常,然而谷以宁抬眼看着他,眼中布满血丝和浓重情绪,俨然极不正常。
“你去台北了?”
这是谷以宁说的第一句话。
他瞬间冰冻在原地,脑中飞快盘旋过无数种可能,最坏的是哪一种?
但谷以宁下一句说的是:“为什么一直关机?备降转机的时候也不知道报平安吗?”
莱昂不知道自己是否松了口气,旋即又提上了一口气。
“对不起谷老师。”他很快说,“我手机摔坏了。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这么担心我。”
这句轻飘飘的原因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不知道为什么就压垮了谷以宁,他在眼眶泛红的瞬间紧紧闭上眼,咬住下唇,苍白的嘴唇浮现出了一丝血色。
莱昂的心脏也像被勒紧,血液流通不畅,让他只能迟钝地摸上谷以宁的肩膀,在无措和困惑中凭着直觉寻找解决办法:“可以抱你吗?”
谷以宁低着头没说话,攥着拳,僵硬地摊开手,抱住了他。
莱昂闻到浓重的烟草味和风油精味,谷以宁又犯头疼了,也抽了很多烟。
这次是因为他,因为莱昂。
他的心脏仍然被禁锢着,直到隔着一片胸膛和另一片胸膛,感觉到谷以宁的心跳,才让他泵起一股力气,要跳起来,要活过来。
他抚摸着谷以宁的后背,安抚着小声说:“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
“十个小时没有消息。”谷以宁的声音埋在他的颈侧,“十个小时,我不能再……”
“我知道,我明白。”莱昂说,“我们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
谷以宁虽然答应,却没有任何反应,路过的人瞟来若有若无的打量,他只能轻轻拉开谷以宁。
“走吧。”
谷以宁低着头,目光停留在两个人分开的身体空隙中。
他犹豫了一下,隔着衣袖握住谷以宁的手腕。
“走吗?”
“好。”
谷以宁被他牵住才肯动。
在车上,莱昂才得知新疆地震的消息,一切因果更加清楚。
他转动方向盘的时候问:“谷老师,你一直关注我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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