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好奇地走上前看着那个袋子:“你买酒了?”
祁深阁人在厨房,系着条围裙,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听见许书梵的声音,他冷哼了一声,本来不想搭理,但余光里瞥见那人开口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一副眼巴巴等着回复的样子,他只能不得已简短道:
“路上随便买的。”
许书梵把这句话自动翻译了一下,然后很大胆地上前拿手扒拉那个袋子,在反面的夹层里找到一张日文小票。上面大部分字符他看不懂,但最底下的阿拉伯数字却是毫无阅读障碍:
“随便买了两万多日元的酒?”
厨房里切菜的声音停顿住,两秒钟之后,祁深阁黑着脸从厨房里走出来,把袋子从他手里夺走了:“谁让你乱碰的。”
许书梵笑了一下,继续往卫生间走。
其实他衷心觉得祁深阁这样子很可爱,但看见对方黑云压城的背影,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
半个小时之后,热气腾腾的午饭被摆上桌。
祁深阁动作很粗暴地扔给许书梵一双筷子,又哐当一声在他面前摆上一个杯子,然后转身就走。
走出去还没有三米,就被许书梵叫住了:“你不吃吗?”
祁深阁的背影晃了晃,但没有停住,径直进了厨房,就着洗菜池的水龙头冲了把手,用厨房纸巾擦干净以后才重新出来在他面前坐好。
许书梵在心里数了数,发现祁深阁平均一天要洗二十多次手。他拿着筷子,十分隐蔽地用余光朝对方搭在桌子上的指尖看了一眼,发现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并没有破皮之后才放心地收回视线。
今中午祁深阁做的菜是红茶茶泡饭,酱油玉子烧,以及一整块摆在白瓷盘里的炸猪排。虽然时间紧迫,但他做饭的手艺显然很娴熟,三样菜色都颇为诱人,导致许书梵忘记和他客套就情不自禁动了筷子。
祁深阁夹了块玉子烧,吃完之后才放下餐具,很不引人注目地在餐桌侧面把保温袋打开了。他把包装精致的麦烧酒从袋子里拿出来,刚摆到餐桌上就注意到许书梵的目光正在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自己。
祁深阁:“……”
一个小时的期限已到,破罐子破摔似的,他解释道:
“那家酒吧已经关店了,我家里也没有工具和原料,没办法亲手给你调麦烧,只能喝现买的。”
“原来是这样。”许书梵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点,尽管昨晚说想喝他亲手调制麦烧的人是他本人。“没关系,只是买这么贵的酒,让你破费了。”
祁深阁很矜持地把酒打开,给两人各倒了半杯,然后又很矜持地道:
“有什么破费的,我一个月工资的三十分之一而已。”
许书梵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那个数字,然后抬头再看祁深阁时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尊敬。
两人碰了一下杯,然后一起把麦烧送进嘴里。清冽的酒液滑过喉咙,进入腹腔,许书梵抿了一下唇,默默对它作出了评价——
很好喝,但跟三年前那杯比起来,总觉得要少了点什么。
就像北海道罕见而稀缺的温和冬日,风景一切如旧,气候也出奇地温柔,但既然没有雪,就总归没那么让人醉心其中了。
“不好喝。“相比他的默默品评,祁深阁的评价就直白得多。他皱着眉头,很嫌弃似的放下杯子:“骗钱的吧?就这还说是招牌产品呢。”
许书梵舀了一口散发着清茶香气的米饭送进口中,低头掩饰自己唇角的笑,一口一口很细致地嚼着。
一顿饭吃了得有大半个钟头,最后除了炸猪排以外的两道菜都被清空得一丝不剩。
祁深阁吃完最后一口菜,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扔掉纸巾以后,他抬起视线,缓缓在炸猪排和早就吃饱了的许书梵之间逡巡一圈,然后问:
“一口没动,你是回族人?”
许书梵顿了一下:“不是啊。”
祁深阁看着他,像拷问:“那为什么挑食?我做的不好吃?”
许书梵有点心虚,但坚持着和他对视,没有移开视线:“不是。不喜欢吃油炸食品而已。”
祁深阁审视了他片刻,最后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冷哼了一声吐槽道:“还挺重视健康。”
许书梵低下脸,很淡地笑了一下。
吃完饭,祁深阁去厨房洗碗。许书梵帮着他把桌子收拾了一下,然后便无所事事地坐在餐桌旁边盯着桌脚看,等他出来。
麦烧度数虽然高,但威力主要在后劲。眼下趁着两人都还没什么酒意,他决定赶紧把事情跟祁深阁说清楚。
过了半晌,祁深阁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他淡淡道:“干什么?不当住桥洞的乞丐了,改当门神?”
许书梵面皮薄,被酒气一蒸,显出一点薄薄的红。他眼睛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祁深阁看:“祁深阁,我要跟你说件事。”
祁深阁扫一眼他绯云朦胧的耳根,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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