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棠是被脖颈上一阵酸痛疼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枕在了栏杆上,她刚转了下脖子,视线正好和祁老师对上。
像是刚醒似的,祁老师目光浑浊又发沉,看得许清棠心头发虚,“妈……”
祁老师看着女儿脖子上的红痕,很想伸手去帮她按按,最终还是忍住了动作,“清棠,听话,别犟了。”声音虚弱得很,像是风中岌岌可危的藤枝,随时会被催折。
许清棠有点不忍跟祁老师这样对视,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那句“那你觉得顾宜之怎么样”上,现在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敢赌把事情挑明以后,祁老师会不会真的出事。
她垂下头,声音疲倦:“妈,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去找的,好好物色。你给我一点时间,先别催我了好吗?”
答案当然不那么乐观。
中秋过后,天朗气清。
许清棠的生活从两点一线变成三点一线,唯一不一样的是顾宜之的痕迹渐渐在她周围淡去。
是许清棠先开始的。
她们最后的联系在三天前的一通电话上。
顾宜之没再找她,许清棠明白这是应该的,没谁该着谁。
周四,许清棠照常来到剧院,今天她要唱的第一场是《贵妃醉酒》,谢幕时,许清棠目光下意识地朝观众席角落看了一眼,而后顺着侧边的台阶往下走。
后台,师姐抱着手机在啧啧地磕着瓜子,瞧见许清棠上前,举着手机说:“这人也太没担当了,都拍到他跟女方接吻了,他居然好意思说是在试戏,亏我之前还觉得他好看,现在看嘛……又胆小又垃圾。”
许清棠听到这话,自嘲笑笑。
“你怎么了?”师姐终于发现许清棠不在状态,目光在她脸上审视,“你这段时间跟丢了魂一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看她摇头后,师姐又说:“我看知尚那个顾总来了,是不是找你的?”
“找我干嘛?”许清棠笑得勉强,“或许人家只是来听听戏而已,师姐你别多想。”
师姐却不这么认为:“我听见她跟团长说话,有问起你。”
许清棠快要笑不下去了,她沉默了几秒,把话题转到师姐刚才提的明星身上,而后暗暗叹了口气。
她方才其实也看到了顾宜之。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顾宜之。
在话题快拧死的时候,有人来叫许清棠去一趟团长办公室。
许清棠起初有些担心,会不会在那里见到顾宜之,万幸的是里面只有团长一人。
团长说让她好好准备一下,十二月要出差,到c市那边的京剧院演出,演出剧目看那边的安排。
这是常事,许清棠也没有任何意见。
下班后,许清棠从剧院走出来,眼前是朦胧细雨,师姐撑开伞,问她:“清棠,去c市的事团长都跟你说了吧?”
许清棠点头:“你去么?”
师姐笑:“当然咯,临城双娇哪少得了我。”
许清棠:“…师姐,你越来越幽默了。”
师姐不以为然,冲她招招手,“来来来清棠,隔壁开来家日料,陪我去尝尝鲜,干什么都可以一个人,吃饭不能没有饭搭子。”
许清棠没什么心情,刚要婉拒,远远又看见顾宜之的车停在路边,雨雾冲刷着视线,辨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最终,她还是抿了下唇,说:“好啊。”
自那以后,许清棠再没见过顾宜之。
虽说演出剧目是按照兄弟剧院的安排,但团长还是提前拿了张表格给许清棠和师姐看,让她们能提前做好准备。
许清棠将时间都埋进排练和祁老师身上,偶尔回到家看到花瓶里渐渐枯萎的花枝,不禁开始感到茫然。
十月中旬,一直在忙着项目的唐归也终于得空,兴冲冲地来看许清棠,可笑容在看到许清棠的那一刹那瞬间消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棠,你怎么了?憔悴成这样。”
许清棠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她状态不好,笑了笑,说:“排戏太累了,前几天又扭到脚。”
“那你怎么不说啊,你总这样自己憋着,问了也不说,非得人看见了辩无可辩才能坦白,”唐归叨叨了一大堆,“你就拧吧,哪天拧出事了我非得去你坟头蹦迪。”
许清棠无奈,求饶道:“好好好,我错了错了,唐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好了,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姐姐今天带你去嗨皮。”
许清棠问:“去哪。”
唐归说:“江宛的酒吧啊。”
许清棠啊了声。
“啊什么啊,江宛酒吧三周年,叫我把你也带上,”唐归目光狐疑,“她说跟你提前说过了,她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许清棠声音低下去,“是跟我说过。”
“那就完了,走走走,”唐归说:“我看你就是绷太紧了,好好放松下。”
江宛……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