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依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几分。
重逢
露往霜来,冬日渐深。
正月,恰值年关,街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可巍峨壮阔的皇宫中却是一片沉寂。
圣上的病自冬日以来便不见好转,有时甚至还会昏睡数时辰才能苏醒,宫人们皆在私底下议论,说陛下
这病怕是时日无多了。
这日白雪茫茫,大殿内烧着暖炉,隔绝了窗外的严寒。
裴宛妙身形愈发丰腴了,行动也更为不便。因此她无法再贴身照顾圣上,只能守在一旁看着宦官服侍赵文湛喝药。
赵文湛服下御医开过的药方后,很快就睡下了。裴宛妙静静注视了他片刻,看他瘦了一圈的面庞,神情复杂。
她看到他枯瘦的手从锦被中伸出,缓缓走上前,帮他将手臂放回到锦被下。
这时,刘善从外进来,称是裴严来探望圣上。
裴宛妙语气平静道:“陛下睡熟了,让他改日再来吧。”
刘善又低声在裴宛妙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她面色微变,手也不自觉地覆上了腹部。
她走到外间,看裴严已经在此等候着她。
看到裴严,她内心下意识地有几分抵触,屏退了殿内的宫人后,问道:“父亲有什么事吗?”
裴严大马金刀地直接坐到上首明黄的龙椅上,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再掩饰心底的野心。
“几个月了?”
裴宛妙垂眸看向自己圆润的腹部,道:“已七月了。”
裴严目光看向内殿,重重帐幔遮掩着里面熟睡着的赵文湛,也阻隔了此处的交谈声。
裴严道:“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在你身边照顾,会保你顺利诞下龙嗣。”
裴宛妙立即道:“不……无需父亲费心,我身边有人照顾。”
裴严道:“为父不放心你,到底是为父的亲外孙,自是要小心照顾着,莫要出了错才是。”
裴宛妙抿了抿唇,这话里的深意她听出来了,她站起身,走近几步到裴严身前,道:“父亲就这么确定是皇子吗,若是……”
“没有若是。”裴严忽地起身,锐利的眸子注视着裴宛妙,“你诞下的这胎必是皇子。”
殿内暖炉静静燃烧着,散发着热气,裴宛妙的额头也不由得沁出一滴汗珠。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腹部,看向裴严的目光尽是警惕,“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父亲,你怎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女儿!”
裴严冷哼一声,注视着裴宛妙的眼神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妙儿,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吗,你腹中的皇子会是下一任皇帝,你会是大宁朝的太后,如此盛名皆是为父赐予你的,这可是其他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殊荣,难道为父待你还不够好吗?”
裴宛妙只觉浑身的血都冷了下去,脸色也瞬间变得漆白。她心中怨、恨各种感情复杂交织,她颤抖地抬起手指着裴严,道:“你分明是在利用我,你当时明明答应我会将我接出宫,让我去见我母亲。我母亲呢?她现在在哪里?”
“你母亲在府里自然安好,不过究竟安好与否也有看你了。”
说罢,裴严甩袖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裴宛妙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狠狠将桌案上的茶盏挥落在地。腹中的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开始闹腾,她捂着微疼的腹部,跌坐在椅子上。
许久后,她才扶着桌案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往内殿走去。
掀开帐幔逐渐走到赵文湛所卧的床榻旁,裴宛妙心旌摇曳,没留意到不远处的窗户外有一人影闪过。
她踉跄地走到床榻边坐下,抬眼时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微缩。
圣上病危,可百姓们的新岁还是要过。犹记得去岁时,裴棠依是同裴淮一同度过的,而今时她却没有了兴致。
那株腊梅被她养在了青瓷花瓶内,放在窗边每日望着发呆。
除夕夜,京城不得燃放烟火,可百姓们喧闹的欢庆声却随着风声飘至裴棠依的耳边。
雪儿卧在她怀中已经沉睡,她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隐隐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不多时,有沉重的钟声自远方传来,丧钟敲响,圣上驾崩。
裴棠依望向远处皇宫的方向,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此时的皇宫大殿内,朝臣们跪了一地,皆面露哀色。
圣上今年才不过双十年岁,未有妃嫔,更未有子女。朝臣们虽然面露悲伤,可却各有心思。
裴严从帐幔内走出,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户部尚书问道:“阁老这是何意,这孩子难道?”
裴严语气悲痛,道:“这便是陛下唯一的骨肉,亦是大宁的下一任帝王。”
户部尚书脸色大变,“可未曾听说过陛下有妃嫔,这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有向来与裴严不交好的大臣直接起身质问道:“这怕不是你随便找来的孩子想要糊弄大家吧,陛下驾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