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家人个个都跟他一样是个心机重的,若干年后反咬他一口,他连个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但要说到心机重……
皇上看向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的严律,他正在回禀着这段时日的进程。
皇上却无心去听这些进程,他忽而道:“严爱卿,这次扳倒齐衡,你的功劳当属最大。”
“没有皇上的帮衬,微臣也闹不出什么花儿来。”严律恭恭敬敬地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严律心思转了一圈儿,方才道:“微臣还是将赏赐深埋心底罢,否则说出来却被皇上您拒绝了,微臣的心里也不好受。”
“无妨。”皇上忽而收拢了笑意,深深地盯着严律的表情,仿若要看进严律的心底:“这天底下,除了朕的皇位,其他你若是想要任何,朕都尽量满足。”
“微臣……”严律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听说齐衡原先把控着九州上下所有的盐商命脉,他这么一死,盐商定是乱了套……”
“有你在,九州上下的盐商不会乱套。”皇上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严律一听,赶紧磕头谢恩:“谢皇上赏赐!”
“严爱卿的左肩箭伤尚在,这种磕头谢恩的事儿,就不必了。当初,你为了深入母后的亲信之列,亲自布局涉险中箭,这件事,朕,这辈子都会感谢你。”皇上站起身来,亲自扶着严律起身,并对他道:“那次箭伤,朕尚未来得及给你赏赐,这一回,朕想一并给你个更大的呢!”
“没有了。”严律笑了笑,认真地道:“皇上已经帮我把几个弟兄们安插进锦衣卫里,这对微臣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了。盐商这个,是微臣脸皮太厚,讨要来的。”
“你那几个弟兄进锦衣卫,不是对你的恩赐,而是你,在辅佐朕。”皇上纠正道。
“皇上既然这么说,那……微臣再向皇上讨要一个赏赐。”严律直言道。
“你说。”
“既然廖承安已经辞了官。锦衣卫指挥使之位尚且空着……”
“好,你说。”皇上十分爽快地道:“你那几个弟兄里,谁最适合锦衣卫指挥使?”
“洛江河。”严律一瞬不瞬地正视着皇上,认真地道:“他的武功很不错,反应也很快。”
“好,就他了!”
这一回,严律是真心实意地下跪感恩了。
“要不……”皇上笑眯眯地将严律再度拉了起来,并对他许诺道:“等朕的母后归天那日,你想要什么更大的赏赐,朕都给你。”
严律不是个傻子,他早就听出皇上对他的忌惮和试探。
于是,他认真地对皇上道:“等太后归天那日,微臣会辞去所有官位,不带一兵一马,离开幽州。”
皇上一愣,心底的防备这才有些放松了几许:“哦?严爱卿要去哪里?到时候天下太平,你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回金陵,或者,回太湖小蓬莱。那是简家的一切,是简明华恩公的毕生心血。”严律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的亡妻,她还在等我。”
皇上怔愣了一会儿,方才道:“既然你这一生都要以守护简家一切为主,那你为何不愿与宁瓷成亲呢?你明明知道,她是简雨烟,是简明华的小女儿。”
“若非她将金雕飞镖献于太后,简家也不会遭此横祸。”严律如实答道:“微臣甚至……也没打算让简雨烟活着。还望皇上,袖手旁观。”
皇上被他噎了个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可她终究是简家唯一血脉。更何况,这些年,宁瓷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她还算乖巧懂事,已经没了当年的浮躁和无知了。朕有时候瞧着,她甚至有她姐姐雪烟的几分心性了。”
严律拱手垂眸,道:“那简雨烟的性命,就交于苍天罢!”
午时三刻,齐家上下全数斩首。
听说,好些官家贵人们都去了。
宁瓷其实也很想去瞧瞧的,奈何整个慈宁宫已被全面封锁,没有皇上的圣旨,谁都不得外出。
毕竟,齐衡这件事儿事关太后,纵然那金牌子上的懿旨内容,最终被证明是齐衡自个儿用磨砂纸擦去,他自己又写了个可以嫁祸给太后的文字,但是,太后给亲信们分发金牌子的这件事儿,不假。
从这天开始,皇上有旨,太后不得早朝,更不得与大臣们私下议事。如若太后想要与金人王上写家书,必须经过皇上之手。
太后气结,但终究算是保全了自身。
此时,她斜靠在慈宁宫正殿的拔步床上,看着宁瓷一针一针地将金针取了出来,她不解地问:“最近这段时日,哀家被齐衡的事儿闹得,每日每夜胸口发闷,还频频噩梦。可奇怪的是,那噩梦里,竟然还连着噩梦。”
“老祖宗向来劳心伤神,为皇上分忧,这段时日频频噩梦,也是正常。”宁瓷宽慰道:“要不,我去一趟太医院找高院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疏通心脉梦魇的方子?”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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