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又是向那个方向一瞟,转过脸来僵硬地一字一句道:“这有一物,殿下务必用得上。”
房侧传来窸窸窣窣声响,顾言飞快改口:“给你的,这个是给你的。”说罢,烫手山芋似往双双手里一塞。
什么玩意儿。
几个玄铁碎块绕成了个环,环上拴着一枚轻薄至极的铁片。
按照顾将军示意,双双给这玩意儿环在了小臂上,衣袖一放,极其隐蔽。
“多谢顾将军。”双双端手回礼,重新遮上了斗笠,不打算多停留。
“诶。”顾言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完。
“将军还有何事?”
“那个……”顾言一脸冷峻神色,目光中却真真切切的担忧。他本想再问上一句:你是真要孤身一人去赤乌吗。想了想,看她神情坚毅,倒像是自己多嘴。
顾言垂头,双手叠于胸前:“神礼降福。”
“神礼降福”是灵泽的一句吉祥话。灵泽百姓信神明,信太子,信漫天神明都将会庇佑他们国家,便有了神礼降福一说。
子民于天神面前垂头,致以最心诚的祝愿,祈望天神庇佑。
双双不信神明,却有一位除外。
“神礼降福。”她短短一回礼,便匆匆离去,临行前还不忘偏头看那房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空荡荡的,只有个野狸子跳了出来。
待她走了,顾言黑着脸抬起头。
角落里的姜子圭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哈哈大笑着,拍了下顾言的肩膀:“顾将,拿来吧。”
顾言及不情愿的解下荷包。
沉甸甸一袋子银到手,姜子圭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打算干活。
“你算计我。”
姜子圭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吟吟答他:“我哪有。”
“你说她不信神。”
一刻钟前,姜子圭带着他百无聊赖的躲在这附近,这老狐狸无聊至极,开始拉着顾言打赌。赌的就是这赤乌人也,晓不晓得神礼降福。
顾言是真心不想再和这个狗东西打赌了,姜子圭却放话:“她不信神。”
老狐狸是狡猾,可好像也从未说过谎,想着这一路输的银两,顾言心一横:“赌了!”
怕他后悔来抢,姜子圭飞快把那些个银两塞进怀中。
“是不信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浮现在他脸上。
因为她就是神。
“唉。”姜子圭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以一种及其怜悯的眼光看着顾言,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可怜我小顾将军,次次都上当。”
“闭嘴吧你。”散财童子打开他的手,向回营的方向走去。
不算他这无聊扯皮,顾言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姜子圭这人算是半个的灾星,平日在皇城里饮酒作乐,几乎是一步也不愿意迈出皇城门,饶是天子脚下震得住他这个灾星。可他若是出了皇城,势必就有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上次是南巡剿匪,本已是平匪乱,可当顾言掀了帐子,看到他笑脸的一瞬间,山匪再次卷土而来的消息就传入他耳中。
也不知道是他算准了灾祸,还是灾祸跟在他屁股后面来。
“嗨,你们好呀。”
得了财心情大好的姜子圭大步迈进了玄武营大堂。
大堂里周游正在奉茶给两位客人,又见了个陌生面孔,望着后方走来的顾言问:“顾将,这是……”
心情不怎么好的顾言答:“这是天师。”
这是王八蛋。
周游放下茶,满脸惊喜神色:“是皇城中那位神机妙算的天师大人吗!”
姜子圭面若春花,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高深模样。
顾言要吐了。
可真是好事传千里,坏事自己知。
周游摸了摸壶壁,壶中茶已经温吞,他无措的在身上擦了两把手,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出帐外:“天师稍等,我去沏壶新的。”
神机妙算的那个天师声音温柔的提醒:“慢些,别摔了。”
他分明也没看帐子外,此声一出,周游当即摔了个跟头。
林清看着这一幕,神情像方才周游一般,满目好奇与惊诧:“真是神了,这也是料到的吗。”
顾言心道:因为他乌鸦嘴。
姜子圭呵呵笑道:“林小姐见笑了。”
“这个也是猜到的!?您真是神了!”
“林小姐不必讶异,姜某此次请您来,还是有要事相商。”姜子圭转去另一边,“林小姐在玄武营中已是安全的,若是心中有愧,不妨西行赤乌,想来您也是知道路的。”
穆千本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亦觉其人神奇,可话转来他这里,却下意识觉得面前此人憋着坏水、别有用心,手也下意识按在剑柄上。
他们有意要瞒着姓名来无主之地,可穆千从不瞒着林清。双双走后,他便一五一十地将那画像旁的赤乌文转达给林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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