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发呆。
——又来了。
原本还有一点幻听。
原本他就要好起来了。
他可以出门,可以和人正常交流,可以和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沈疾川已经不再对他特殊关注,不用那种对待病人的态度对他。
他还是那个成熟稳重的沈先生。
明明都已经要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又来了。
一次就算了,这次小川那里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缩在被子里的左手攥着右手小臂,沈止烦躁极了,厌倦极了,这伤疤像是一切糟糕的起源,是不是因为这疤痕去不掉,所以他的病也好不了?
像疯子一样的病。
有一刻他甚至想把手臂上的疤全都割掉,鲜血淋漓形成新的疤痕,也不想留着这些旧日伤疤。
“沈哥。”沈疾川蹲在他面前,喊他。
沈止眼睫颤了颤,抬头。
他痛苦地发现,即便心里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真的,可那种刻在大脑中的不真实,让他仍旧控制不住的去怀疑这是假象。
他忍住了去敲头的动作,抓着右手小臂的力气更大了。
疼痛会让真实感强烈一些。
沈疾川说:“去洗个澡。”
沈哥身上的羽绒服虽然比较防水,但只是防住了上半身,下半身裤子仍旧是冰冷湿凉的,换下来之后,双腿冰凉发紫。
沈止说:“你可以走吗。”
沈疾川:“你觉得可能吗?”
他注意到沈止在轻微发颤,以为他还是很冷,于是从被子里捉出沈止的手。
小臂上发白的攥痕,渐渐变成了红色,指尖因为疼痛在发抖。
沈疾川顿了顿。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把这只手搁在掌心暖了暖。
片刻后抬头,对着安静沉默的青年笑着说:“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是热了点,洗完热水澡会更舒服。”
“起来吧,沈哥。”
“我自己来。”沈止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沈疾川没松开他,仍旧是牵着他,将他送进了浴室。
沈止在里面把刚换的衣服脱下,脱到只剩下内衣的时候,才发现浴室的门没关严。
透过那条缝隙往外看,沈疾川就站在外面。
沈止沉默了几秒,认定了这是幻觉。
因为按照沈疾川撸一下都羞愤得无地自容的性格,不会看着他在浴室里脱衣服。
是幻觉。
沈止伸手关了门。
但保留了内衣。
花洒放出热水,浴室里渐渐升腾起雾气。
浴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门开了。
沈疾川下半身仍然穿着长裤,上身却是赤/裸的,他进来后,浴室原本就不大的空间看起来更拥挤了。
少年没有乱看,没有脸红,甚至称得上平静。
他说:“淋了雨实在是太冷,沈哥,一起洗一下吧。”
沈止一时没动。
随后,他蹙着眉,伸手摸了沈疾川一下,苍白的手从少年浅蜜色的胸膛划过,留下几道水痕。
沈疾川又往前走了一步,说:“我不是幻觉。”
这个时候,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花洒温热的水流同时浇在两个人身上。
沈止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沈疾川就确定了,沈哥仍旧不敢肯定他是真的。
也是,平时的沈疾川怎么会进来?
他视线从沈止的眉间缓缓往下移,最终停在那被淋湿贴在脖颈的黑色发丝上,没有再继续往下看。
沈疾川又靠近了一点,他们近乎额间相抵,腰腹若有似无的相触,可以相互感知对方的体温,却没有肌肤贴合进行交换。
这个距离,沈疾川甚至可以看到沈止垂下的潮湿眼睫。
沈止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后腰抵在了金属的花洒开关,上面温热的水流骤然停止。
“不自在吗,沈哥。”
沈疾川的声音几乎是在他耳边响起的,淡淡的气流吹到沈止潮湿的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凉意。
少年的手探到了沈止的后腰,似乎要揽住这一节腰身。
但他只是重新掰开了花洒开关,没有碰到沈止一丝一毫。
打开后就退开了半步,笑了笑,说:“那我看着你洗。”
沈止抬手敲了敲耳朵:“……我可以自己来。”
沈疾川答非所问:“锅里姜汤在煮着了,洗完正好喝一碗姜汤,再吃感冒药。”
倒是注意到了沈止敲耳朵的动作,问他:“耳边很吵吗?沈哥。”
沈止盯着他的唇。
沈疾川:“是不是也听不太清我说什么?看唇分辨很费神。没事的沈哥,不回应也没关系。”
他现在才想起来,烟花会那天晚上,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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