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妮注视着他,浅浅勾起唇:“看来你知道。”
“咳……嗯。”霍去病不敢看沈乐妮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躲避着。
沈乐妮只当他是羞于说出那两个字,便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那你说,背后之人为何要给我下那种药?”
“听说,那晚是想找人……毁了你的清誉。”说起正事,霍去病也正了神色。
“这个我知道。”沈乐妮直视着他:“可毁我清誉,是想做什么?”
霍去病有些难以启齿:“据说,是有人想和我结亲,但有流言在先,觉得……觉得我与你关系不同,所以想先下手为强,杜绝后患。”
“是啊,可我想,原因不止这一个。”
霍去病看向她。
沈乐妮垂眸凝视着杯中清酒,看碎光晃荡,神情平静,“我是大汉国师,深受陛下宠信,手握特权,还能入朝议政,地位不可谓不高。我的出现,已是打乱了无数人的计划。而且我还是一介女身,我与谁成亲,便可助谁一跃飞升。若是得不到,便唯有毁掉。”
所以毁了她的清白和名誉,便能截断她想通过结亲来与谁联盟的这一条捷径。
霍去病似是也明白这一层,一时无话。
“可他们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沈乐妮哼笑一声。
霍去病静静看着她。
沈乐妮放下杯盏,神色轻松地抬眼看对方,“我对我这身份地位,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目光直视着霍去病,轻言道:“我这般身份,能不能轻易与人结亲,我还是想的明白的。”
霍去病呼吸微微滞了一滞。
他定定望着对面之人,良久无言。
她告诉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沈乐妮似是想到便顺口说了,她很快又道:“儒生逼宫,落石预言,校场刺杀,阿土一事,还有宫宴下药,这一桩桩一件件……背后之人,可真是恨不得我立马就死了啊。”
她轻轻叹息一声,似是有了些醉意。
“你别担心,一定能揪出他们的。”霍去病掩下心中的微苦微疼,安慰她道。
沈乐妮却只低眸一笑,一言不发。
藏在盘根错节的势力里的,是那么好揪出的么。
要么就不动,要么就只能连根拔起。
“来,喝酒。”沈乐妮端起酒杯,朝着霍去病道。
霍去病和她碰了一下,剔透的酒大幅晃荡着,一如他的心绪。
他很想问方才她说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终究是他胆怯了。
他开口道:“你为大汉做了这么多事,却还是有很多人不理解你,弹劾辱骂你,你可曾后悔过?”
沈乐妮浅浅摇摇头。
“有那么多人想害你,你也不曾后悔?不曾害怕?”
沈乐妮笑道:“后悔是没有,不过害怕嘛……有时候确实很害怕。”说完她又玩笑似的道:“要是再碰上什么事,再找不出是谁想害我,干脆我就回去算了。”
这句玩笑话却把霍去病吓住了,他掩住眼里的慌乱,探问道:“你,你可以回去了?”
沈乐妮看着他,倏而笑了开,“同你玩笑的,我还有很多正事没做完,不会轻易回去。”
霍去病似乎松了口气,他望着沈乐妮,语气和神色同样不容拒绝:“若你有朝一日要离开,一定要先和我说一声。”
沈乐妮与他对视,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自然。”
她将小半杯烈酒微抬下巴喝尽,心有感叹,抒之于口:“我来大汉一遭,也没有什么太大理想。一开始,我就想好好做完自己的事情,然后就回家,能有省力的方法则不去费力。可随着和这里的人有了越来越多的相处,结识了许多人,我又觉得来到这里也是缘分,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过得开心一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我没有太大能力和学识,能多让一个将士活下去,能多一个百姓健健康康,能给女子争取多一些自由,我也是开心的。如果……”说到这里,沈乐妮忽而一顿,注视着霍去病的眼睛,眼底藏着柔色,“我能改变一些以后不好的事,就算我永远留在这里,也值了。”
之前她问系统她做出的改变会不会影响到未来,可系统告诉她,在她踏入这个时空的那一刻,平行时空就已产生。
那时候她很沮丧失落,她忽然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可在长安生活了快两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逐渐明白,平行时空也没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既在当下,便得过且过,无愧于心便是。
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那……那若是能回去,你想回去吗?”霍去病问。
这个问题,霍去病早就问过他了,现在他又问起,不知是他在执着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
沈乐妮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无法说清楚那时候的自己会不会选择回去。她缓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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