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玄奘自己念咒把自己的脑袋伤了之后,他就时不时陷入这样的沉默和思索中,温溪大概能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开口,只是默默地等在一边。
“师父其实不需做成这样,他就算诓我戴上了,我埋怨两句仍会护他取经。”孙悟空忽然说,“小小一金箍罢了,勒得死他一个凡人,勒不死俺老孙。”
“大圣怎么也学会口是心非了,难不成是糖兜里的糖都吃光了?”温溪捂着唇取笑他,笑过被瞪了两眼才停了,严肃了下神情,“大圣,他是你师父,你知道在人间是怎么说师父的吗?”
孙悟空的眼神闪烁了下,似要开口但又停住,紧抿着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拜他为师,他更是给了你新名字。他是可以让你戴上金箍,在你不听他话时念咒管束你,哪管你疼个死去活来,但从此你还会将他当成真正的师父吗?”
不会的,玄奘第一次念咒的时候大圣疼得想要将他打死。从此以后,孙悟空除了叫他一声师父,还多了恐惧与忌惮。他与唐玄奘之间不是生死与共的师徒,更像是奉命而为的上下级。
“他念了咒才知感同身受,才知你也会疼,一位对徒弟有慈悲心的师父才值得你们为他舍生忘死。”
不然为何要让这样一个人做得道高僧?
孙悟空本就自由自在,天地所生,他生性就是毫无拘束的,唐玄奘看懂了。
他当他的师父走这一路,该教授徒弟道理、礼仪,也要在孙悟空犯错时会告诉他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而不是念着紧箍咒,只说一句“那该死的泼猴”。
只是那金箍菩萨没有收走,仍旧在包袱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还会被孙悟空或是唐玄奘戴上,只是经此一遭,孙悟空的心中便认了这个师父。
“……师父。”孙悟空没法回答温溪的上一个问题,他知道温溪说的都没错,温溪说:“想哭就哭吧,我转过去不看。”
“讨债鬼也敢来调侃俺老孙了!”孙悟空作势要捏她耳朵,听见玄奘叫他“行者,行者”,立马就奔过去了,真心实意地喊了:“师父。”
唐玄奘正要告诉他呢:“你可再别捏小温施主的耳朵了,她到底是姑娘家,要讲究些礼数,你又没轻没重。小温施主,你也来,你来。”
孙悟空真不知道谁没轻没重,她成了香蕉树的时候那大叶片的茎秆抽在自己脸上他都没讲。
唐玄奘脑袋上敷着齐刘海药膏,没法戴帽子,半倚着被褥,把手中的药瓶还给温溪:“贫僧好多了,谢谢温施主。”
他的视线在面前两人转了一圈,温溪道:“长老,那金箍日后打算怎么办?”
唐玄奘道:“不知,只能到时候再说,大不了刚才的事再来一遍,就算贫僧被勒死了,悟空又救不了我的话,那就重新托生一次。”
温溪道:“有执念之人真取不下那金箍吗?”
唐玄奘道:“万物有灵,万物皆有执念。连还未开智花花草草都知道向阳而生,没有个念想,那便湮灭算了,还活什么?”
温溪:“唐长老你踢金箍出来的那一招威风的紧,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僧人叫扫地僧,平时看起来好像不打眼,其实他非常厉害,可以一打十。若是长老有这本事,应该自己也可以取到经……”
唐玄奘立刻头一歪躺下了:“那个,那个只是贫僧的一点三脚猫功夫,我的头忽然好疼,好像听见鸟叫了,小温施主你快瞧瞧,是脆皮小子回来了!”
好的,行的,你那柔软不能自理的扫地僧师父。温溪笑着摇头看了一眼孙悟空,去接脆皮带回的香料袋子了。
孙悟空莫名其妙——你瞪我做什么。
拿了香料袋子,沉甸甸的。但一摸钱袋,重量怎么没减多少?还没等温溪问,脆皮就嚷嚷开了:“穆老板说打对半折了,她说蜜山药卖的极好,和焰椒果一起搭着卖生意可好啦,问还能不能多要些,越多越好。”
温溪说:“又不是什么贵重的,我写个方子你明天送过去给叶师傅,让叶疏教她好了。”
脆皮特别乐意当跑腿的,因为最近城里喜事多,去叶疏那里能吃好多糯米花糕,到穆老板店里还能喝热汤,走哪儿一说这是温老板派来的人,哪里都是座上宾。
都有人叫他脆小爷了,可把脆皮喜坏了。
香料全部到齐,该拿来烤的菜蔬也全改好了花刀串好了。除开韭菜,菌菇、蒜蓉茄子、藕,土豆片等等这样的寻常素菜,温溪还准备了几类别的豆腐:
一类是煎成两面黄的嫩豆腐,这种皮脆心软,滑口,吃起来像滑肉。一种是由老豆腐切厚块泡了简单浆水再用少量焰椒粉和芝麻裹炸了的包浆豆腐,这种烤制后口□□汁,有点像小鱿鱼。
另一些就是豆皮豆干类了,还按照人头炸了几大片腐竹,切片的素鸡卷、洗的面筋、烧三鲜,凉拌的豇豆、管够的下酒花生米等等。
温溪把洗干净取了根的白蘑菇拿来,倒扣菇面在铛上,小火慢煎,伞盖中慢慢聚满了澄澈的汁水。她将汁水倒下,煎成金黄伞面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