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微震一瞬,下瞬即道:“毕节城现在不能去。”
小女孩儿伸手攥紧了自己肩头的小包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她想去的地方自己送不了。
南荣枭也不再多问,站起身来,转身欲离。
“我是从黔西城走过来的……一路上遇到的好人都跟我说……我家那里现在不能回去……去了会死……”黔西城,就是大方城往东最近的城池。是毕节城后方的第二座城池。
南荣枭闻声驻步,平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可是爹爹参了军,要是还活着,现在肯定就在毕节城里……娘之前不肯逃难,只让姥姥带着我逃到了黔西城里,可是之后姥姥就病死了……姨母他们家也要逃命,顾不上我……所以我还是想回毕节城去,找爹爹和娘……”
“虽然我年纪小,但我知道那边在打仗……会死很多人……爹爹和娘说不定也会死……”小女孩儿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但是不要紧,我就想呆在他们身边……就算会死,我也想呆在爹爹和娘身边……”
待她抹开婆娑的泪眼,再往街道上看时,漂亮的大哥哥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女孩儿低下头,又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便又重新攥紧行囊沿着长街往前走了。
客栈后厨。
南荣枭安静地熬着药,一旁灶上的粟米已经熟了,又烧了一桶热水,蒸了两个菜包,一碟晒干的香蕈。
都是他高价从客栈旁几户还在的人家中买来。
他将药汤慢慢倒进洗净的陶碗中,又盛好两碗粟米饭,找出承物的漆盘,将热食和汤药都摆入其中,然后端上了二楼。
端木若华昏睡中未得安寝。
脑中不时浮现毒堡之形,明明目盳未得见,却似看见了漫天的血花、飞矢、寒刃,和倒落在血污泥尘中的道道身影。
“端木若华……”男子低喑的语声唤在耳边,让她一瞬间心悸心绞。
“师父……”阿紫的疾呼几乎同时响起,榻上的人手抖得难以遏制,呼吸亦痛。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无知无觉间已濡湿了鬓发。
万千心绪萦于心间、脑海,翻涌、震荡,寻不到出路。
“师父。”直到身边的人将她唤醒了。
端木若华慢慢醒转过来,呼吸仍有些急促。被榻边少年扶抱着坐起身来,女子倚身于榻上,苍白的面色缓缓平复。
周遭气息陌生……他们应是已来到毕节城后方的城池中了。“这里是,大方城?”
女子语声低喑,有些淹在喉底,但榻前之人仍是听清了。“嗯。”
“师父元气复了几分,应是可以下榻用膳了。”为女子简单洗漱后,南荣枭伸手扶搂着榻上女子,慢慢移身坐到了榻沿。
端木若华伸出脚,方欲往前踏,穿着足衣的脚便被身旁少年一把握住了。
南荣枭慢慢蹲到了女子身前,双手在她双足及双腿上不轻不重地揉按过一遍,方为女子穿上布履。将之极缓地引到了屋中木桌旁。
便同在归云谷中时、那些年一样,桌上吃食皆摆放在女子离沿三寸处。女子自己举箸就能夹起。
两人对坐而食。南荣枭三口就吃完了自己手中的菜包。
而后便看着对面的女子正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放入她手中的菜包。
不知想到什么,少年忽然就笑了笑。
笑意无声。
随后南荣枭夹起陶碟中的香蕈放进了端木若华的碗里。
山间亦或朽木上长出的植珍,味鲜香浓。在谷中时,二师姐和大师姐都常常摘来做给师父吃。小师姐也是喜欢吃的。
食不言。对坐的两人都未言语。
直到用罢了手中的粟米饭。
南荣枭便同云萧时一样,端来正温的茶水予女子漱了口,而后取来巾帕予她擦拭。
一言一行,便如回到了谷中时、回到了云萧时。
屋中长时静谧。
端木若华神色已怔。
“萧儿……”顿了一下,女子犹豫一许,改口唤道:“……夫君。”
只是唤声,并未相询什么。
但屋内少年人却知她已察觉。
南荣枭眉宇之间控制不住地温柔了下来。
若面前女子能见,便会觉到,此时的他,与云萧时,再无二致。
“师父……端木若华……”南荣枭忽是蹲到了女子面前,手执温热的巾帕,为女子细细拭过了纤白削瘦的十指。口中同时道:“你可知……七年前我刚从归云谷药庐中醒来时,见到你……是何种心情?”
女子静坐于木桌旁的一只方凳上,神色几怔。
“时连城覆灭,我家破人亡,爹娘与弟弟俱在我眼前被人屠戮……”少年语声虽轻,亦沉。“你治好了我身上的伤,使我得以醒来……只是那时,我此身虽醒,心却仍陷在障梦之中……脑中无时无刻,不在一遍遍地重复着爹娘与弟弟被长剑刺入体内、倒在血泊中的一幕……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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