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惊觉,他二人已然并非纯粹的师徒之谊……
神色尚怔。少年左手五指轻转着扣进了女子右手指间。
端木刹那醒神,本能地想要挣动……然下瞬忽然触及了少年已断的左手小指指根处。
声息一静,气息便颤了一下。
后任由少年摩-挲着她的手,与她旖旎相依,十指相扣。
“师父……”身后的少年轻声呢喃了一句:“萧儿此刻可是在做梦?”
端木若华听得,心下一时更软,慢慢抬起另一只手亦覆在了少年手背上。
声轻而柔:“非是梦。”
云萧更加抱紧了她,埋首于她颈侧:“若然是梦,萧儿唯愿长睡不复醒。”
眼帘垂落,端木若华任由自己平缓着声息慢慢沉进了他怀中。
二人缱绻偎依。
——方才一刹那,师父原想要挣开萧儿的手吧?
少年人埋首不动,只当不知。双臂揽她在怀,复又更紧。
端木若华虽怜之,却终未能全然适应,心绪有些浮动,只迫自己放松周身,听之信之任之。
两人偎依良久。
“师父接下来打算如何做?”想到药泉洞中身中一箭生死不知的叶绿叶,云萧慢慢道:“可是要去羌营中查探师姐安危……再伺机寻回璎璃?”
端木极轻地点了下头。
“何时启程?”
“待你痊愈。”
“萧儿已经愈好。”
“尚未痊愈。”端木缓声道:“你我再与他们随行两日罢……为师再看看你的伤。”
云萧侧首以偎她,再道:“师父觉得他们可信?”
端木一时未言,片刻后慢慢道:“若他们不可信,你我昏迷的这两日应是已然身殒,再难多言。”
便将此前于青蛉水中被救、与这两日受九州旭兄妹二人照料关切之事一一道出。
云萧听罢端木所言此一行人于羌地、夏地的两难,想到了自己初见木比塔时之景。
“入夏的羌民……确实处境极为不易。”
端木若华听他道出彼时于秦州天水郡时所见,一时又默然。
“为师对百姓所思所想、民生诸事,皆知之过少了。”端木叹道:“户枢不蠹流水不腐,我大夏朝廷不足之处尚多,为师做的,终归还是太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师父十数年来能察觉并解决之事。”云萧忍不住微微蹙眉道。
端木听罢,不言。
看着怀中女子,脑中刹那间浮过一念,明知应是绝无可能,却仍忍不住述道:“师父唯余不足一年的时日了……可对?”
端木眉间怔忪了一瞬,后轻轻点了下头:“嗯。”
“师父可有想过……此刻便随我而去……或归于谷中,或隐于山野,或寻去樱罗绝境……自此不再过问天下之事,直至了却此生。”
端木一怔。
空茫的目中亦不禁浮现出寂色。“绿儿与璎璃的安危尚且未得而知……”
云萧眸中也寂,半是寥落:“只余不足一年的时日……萧儿是怕……再无多余时日……能与师父,此般相守。”声轻也静。
女子眉目已蹙,语声微含斥意:“纵我时日无多,你我又怎可弃她们于顾?”
眸中转而温旭,云萧柔声道:“嗯……师父说得是。那便先探查寻获师姐与璎璃,那之后,我们再走。”
女子静声,少许后,与他颔了首。
怀抱女子已久,少年人于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若照师父方才所言……你我再与他们随行两日,萧儿岂非要与师父姐弟相称?”
端木轻舒了一气,低声回道:“蒙其搭救,理应感念。除此之外,于九州公子、阿吉姑娘面前,你我亦当礼之敬之。”
云萧闻言,眼神便有些不自然地飘开了些,低低应声:“嗯。”
雪娃儿便于此“咯咯咯”地叫唤出声。
一袭黑红长衣的少年便咳:“师父,其实,萧儿方才过来……”
马车外忽闻羌语呼嚷,嘈杂惊声。
端木听得,一愣:“如木不动……萧儿你,来时点了阿吉姑娘的穴?”
云萧:其实不止,还有师父口中那位九州公子。
青蛉水沿岸向北百里处。
木比塔蹲下身来用手量了量地上的马车车辙印迹。
“水中既寻不到人,也捞不到尸,那便只能是上岸了。”木比塔甩手挥去了掌中沾上的干泥:“两日前青蛉一带下过大雨,这车辙却未蓄水,想来是雨后才打这儿行过。”
玛西和日麦牟西、及一众手握弓-弩的羌卒从后看着他。
“这一条山间过道正沿着青蛉水向北延伸,如果清云宗主和她的弟子上了岸,两个都应该重伤着,跑不远。”想到这两日苦苦搜寻,均找不到两人踪迹,木比塔舔了舔牙,眸光既狞又亮:“除非他们坐上了马车,一路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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