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绿叶低头看着面前之人手中的玉叶旌牌,思及了什么:“大人还记得叶绿叶是戴罪之身。”
文墨染目中闪过歉疚之意,然更多的是温柔:“当年宣王谋逆,举家被贬为平民,不得归京,更不得还朝……故我想赠此旌符予叶姑娘,如此天大地大,于叶姑娘皆是前路,再无叶姑娘不可还之处。”
叶绿叶敛目,片刻后,宁声道:“大人突然赠出此礼,未免太重。”
文墨染既柔又静地望着她:“不及叶姑娘一直替父所背负的万万分之一。”
叶绿叶听罢,怔住。
文墨染将玉叶旌牌递至她手边。“经年已过,今日的叶府再无必要承昔日宣王府之重,得此旌符,叶姑娘与令堂若欲还乡,也再无虞虑。”
叶绿叶目色更敛,微微有些复杂,踌躇一瞬,伸手接过了那枚小小的玉叶旌牌:“叶绿叶谢左相大人。”绿衣之人抱剑躬身,向面前之人镇重地行了一礼。“他日若有叶绿叶可以相帮之处,大人尽可直言。”
文墨染露出一抹极为悦然的笑意,极淡的“嗯”了一声。
叶绿叶起身来,再问:“大人可是要还京了?”
文墨染满目温柔地望着她:“非是还京,陛下传诏,前线战事命大将军与我商议定夺,故我将往中军所在,予巫将军一臂之力,望有助益。”
叶绿叶微低头:“大人不顾自身安危带叶绿叶赶赴罗甸解救家师于险的恩情,叶绿叶未及回报。”
文墨染宁声望她:“清云宗主关系大夏安危,举足轻重,知其遇险,与叶姑娘一起赶来解救自是墨染该做的,何恩之有。”
叶绿叶听罢不言,而后看了一眼立身不远处的穆流云、穆流霜二人一眼:“益州已是战乱之地,中军今在延江水岸的织金,距此行程不短,大人身边只他二人护持,若要赶去,可是危险?”
文墨染双颊染绯,低头道:“如此说来,确实——”
穆流云上前一步抱剑道:“大人,属下方才禀过,皇上另派了大内高手二十人一直随行在侧,护卫大人安危,只是藏身暗处,未允现身。”
叶绿叶震了一下:“难怪走近之时,有感四周极具警视之意。”
文墨染轻咳了一声。“……是这样。”
“如此,大人安危应是无虞。”叶绿叶抱剑再行了一礼:“叶绿叶预祝大人此行无险,大人一路保重。”
文墨染看着她,眉眼皆柔:“嗯……你且安心。”
叶绿叶莫名地点了一下头。
秋风吹叶,老树摩挲。
相对无言。
叶绿叶复又抱剑轻言:“如此,叶绿叶便回了。”
文墨染愣愣地看着她。回神过来,又咳一声,“好……好……”
叶绿叶轻抿唇,转身而离。
“叶姑娘!”文墨染心头一跳,便于她身后轻呼了一声。
绿衣之人执剑回首。
此时新月初上,霎时照亮了她一身新绿罗裙,叶绿叶长发微扬,眉目清丽如飞叶,映于身后圆月中,婉转飞扬。
他温柔望她,目中如水拂漪,低声道:“再见之时,墨染还有话想与姑娘说。”
绿衣之人目中一怔。想是终于察觉了一点什么,并不接话。
婉转回目低头。
随后背对文墨染点了点头。
文墨染看着她慢慢行远。
“穆流云。”
“属下在。”
“你今天去睡马棚。”
“……是。”
穆流霜踢了自家兄长一脚:“平时不是属大哥最机灵么?多什么嘴,这次活该了吧。”
穆流云长叹一声:“你懂个屁。”
穆流霜浅笑着随行于文墨染身后,欲离:“我是懂得不多,不过我们左相大人果然文采斐然、巧舌如簧,明明想说的就是‘得此赦符叶姑娘便可无所顾虑地再入官家,便是嫁给左相也无不可’却能绕出‘天大地大、无不可还’这样堂皇大度的话来。”
文墨染蓦地止步。
“你今天也去睡马棚。”
穆流霜一愣。
“哈哈哈!”穆流云仰颈大笑。
影
叶绿叶行近云萧所在的营帐,见帐帷上未映出人影,心下略惊。
立时快步行去掀帘即入。
一眼便见地上一人伏首于地、周身颤簌,立时惊震。
“云萧!”叶绿叶急步上前,一把将人扶起。
地上之人顺着她掺扶的手腕用力爬起,手心如炙,滚烫骇人。
叶绿叶将他半扶半抱到榻上:“因何自顾下榻,既是醒了难道不会唤人来么?!”
绿衣之人拧眉一瞬,目中有疑道:“师父方才还在帐中,此刻却因何不在?不过即便师父不在,璎璃也该回了才是……”
复躺回榻上的人闻言忽是轻笑一声,眼中带泪:“大师姐。”
叶绿叶摸了摸他额上炙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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