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偏头靠在双膝之上,一双眼藏在水晶杯之后,隔着薄薄一层朦胧看他。
&esp;&esp;关颂青沉默半晌,终是被一个字打破。
&esp;&esp;“有。”
&esp;&esp;舒遥收回视线看海,似是几分茫然地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esp;&esp;她的声音太轻,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询问,还是在自言自语。
&esp;&esp;也许她真的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关颂青懂。
&esp;&esp;他看着她:“就是回答她每一个问题的时候,都深思熟虑。”
&esp;&esp;“这算什么呀?”舒遥笑得眉眼弯弯,“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也都深思熟虑呢。”
&esp;&esp;关颂青垂眸,一声轻笑,终是无言。
&esp;&esp;再开口,却是将问题重新抛回给她。
&esp;&esp;“那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esp;&esp;“不快乐的感觉。”
&esp;&esp;“不快乐,却还不愿意放弃的感觉。”
&esp;&esp;她再一次不加思考地回答。
&esp;&esp;如果时间能倒转,她愿意回到察觉自己心意的那一刻,骗自己说,那就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和喜爱,绝不掺一丝男女之情。
&esp;&esp;她那时,快乐得很容易,幸福得很容易,满足得很容易,她被兄长的爱包围着,爱与被爱都很容易。
&esp;&esp;可一旦超越兄妹关系,一切都会变得很不容易。
&esp;&esp;也不知从哪吹来一阵疾风,飞桥上的鲜花被吹得呼呼作响,六月末尾的茉莉在风中泣露,却是温热的,咸涩的,流不尽的。
&esp;&esp;“你会表白吗?”
&esp;&esp;她哭着问,也哭着回答:“我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esp;&esp;她不想毁了这一切,更不想毁了他。
&esp;&esp;他可是明庭,是声名赫奕的天之骄子,是全港政商界交口称赞的青年英才,他合该站在聚光灯下,或攀上人群之巅,得千娇万宠,受万众瞩目,超群绝伦,冠绝一生。
&esp;&esp;这样的人,怎么能被她藏在角落的小情小爱拖累?
&esp;&esp;她不能,也不敢。
&esp;&esp;她无法承担毁掉这一切的后果。
&esp;&esp;所以她的爱,注定说不出口,也没必要说出口。
&esp;&esp;男女的情爱,哪有兄妹的情意长久?
&esp;&esp;兄妹,才是这世上最难切分的爱,它带着血脉的连接,伦理的纠缠,道德的审判,每一把铡刀落到身上都鲜血四溅,却始终切割不断,她爱哥哥的一颗心。
&esp;&esp;所以哥哥啊,就让妹妹永远这样爱你好不好?
&esp;&esp;不必说出口,也无需与你长相厮守。
&esp;&esp;风还没停,她已经泣不成声。
&esp;&esp;听着这些话的那个人,也被这夜风吹啊吹啊,吹凉了一颗心。
&esp;&esp;喜欢,说不出口的喜欢。
&esp;&esp;证明她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他。
&esp;&esp;无法同频的两颗心在浓稠的夜色里默契沉默,杯中酒空了又空,舒遥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几杯。
&esp;&esp;游艇回航时,风变换了方向,舒遥半躺在沙发,仰头瞧见夜色里绽开金色的花,她含糊不清地问:“是谁在为我庆生么?”
&esp;&esp;“是谁啊?”
&esp;&esp;“是谁呢?”
&esp;&esp;她偏过身子想问关颂青,身旁却空无一人。
&esp;&esp;她找不到人,索性抱着披肩自己一个人赏烟花,只是这夜不知为何这般黑,连想看个烟花也看不全,好像总有个黑影挡在她眼前,她怎么挥都挥不开的一团黑影,碍眼得很。
&esp;&esp;她听见有人叫她“舒遥”,她下意识回应:“颂青哥哥。”
&esp;&esp;她向空中胡乱伸手,摸到一个温暖的掌心,她紧紧攥着,拉他坐下:“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esp;&esp;她拉着人坐在她身旁,她也顺势起了身,靠在他肩膀。
&esp;&esp;可那人不配合,一点都不往后靠,她的腰背一直悬空着,真的好难受。
&esp;&esp;“哥哥,你往后靠一点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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