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文还想开口。
陆老太奶一个眼神示意:“你们都先下去,我有话跟绵绵单独聊。”
阮绵没有忤逆老人家的意思,单纯是心里那点道德捆绑。
那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信任对方。
如今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将是站在她对立面的。
陆老太奶坐在轮椅上,行动不方便,阮绵也并不打算坐过去。
最终是许嬷嬷推着人往前。
许嬷嬷是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佣人,一直在衡量她的情绪,端详她的喜怒哀乐。
“阮绵,这件事是奶奶对不住你跟淮南。”
事到如今,她们连个凶手都不肯告诉她,继续包庇维护,阮绵只觉得心里发寒:“奶奶,毒死卢卡的人不是您,道歉的人也不该是您,我说得对吧?”
陆老太奶没否认,声线平和的说:“真要是这事闹大,这个家得散。”
她最清楚陆淮南的性格。
况且阮绵又那般看重卢卡,设想一下,陆淮南会放过程清子吗?
程清子跟江慧丽那一房又是利益捆绑的,可能还会因此将陆鸿文也一并拖下水。
陆老太奶再是不中意自己这个儿子,也不至于要把他搞臭。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顾全大局,护住程清子。
“奶奶,我不想听这些。”
她深吸口气,喉咙有了几分哽咽:“顾全大局的事,也不是我该考虑的。”
“可你是陆家的儿媳妇,你有这个义务来担当的。”
一句话,堵死了阮绵,平心而论,她来前就想过,陆老太奶会用这话压她。
想归想,当真听到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心境。
阮绵冷笑不止,眼角微微溢出点潮湿,她抬手抹掉:“是不是程清子下的药?”
“阮绵……”
她冷声打断许嬷嬷:“许嬷嬷,奶奶,如今卢卡已经没了,我也别无他求,只想知道真相,你们放心,就算我真的要报复,也不会连累到陆家。”
许嬷嬷看向陆老太奶,老太奶面目亦如平稳无澜。
她声音低缓的问道:“阮绵,她毕竟是淮南的亲大嫂。”
“我说过,卢卡不能白死,也不能不清不楚。”
阮绵无心再耗下去,她起身拿包,手机揣在兜里扬长而去。
其实不用过多猜忌,这事除了程清子,陆家没几个人干得出。
走这一趟,其一是为了再次确认,其二也是来表个态的。
卢卡的死太过突然,这一夜她根本没缓过来,情绪上的波动很大,先前在老宅她是全程压着,坐进车里才感觉到眼眶灼热,有点什么液体在往下掉。
车座上还印着用卢卡那张大脸做的抱枕,阮绵伸手拽下来,反过去盖住。
哪里都大,就是肚量小
下午两点赶回秦翠府。
阮绵请了两名师傅过来刨坑,卢卡的尸体埋在后院那颗榕树下。
夏季时,它最喜欢在榕树下乘凉,不分昼夜。
埋完后,她独自一人在后院守了两个多小时,张妈跟小何看着,没敢上去劝半句,小何说:“我跟阮绵姐这么久,除了上次她奶奶过世,这还是第一次。”
当时阮绵赶去陆家老宅,小何差点以为她是进去打架撕逼的。
显然是她想太多。
阮绵的沉静稳重,以及忍耐力,出乎所有人意料。
但大家又同时都知道,这事不可能就此罢休。
她只不过是想等对方放松警惕,再给对面致命一击。
不然,这心里的恨意又如何消散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第五个钟头,天色黑沉,阮绵才起身,她双腿麻痹又瘫软,险些一个蹑脚往下栽。
单手撑住身侧的树干,艰难站稳。
“小何,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阮绵一边捧起凉水洗手指上的泥汁,一边提声道。
这是燕州的开春,天气冻得嘴唇都发紫,更别说拿冰凉刺骨的冷水洗手,不一会儿她两只手被冷得通红,看得小何心疼不已,拽起毛巾给她:“你先擦手。”
“谢谢。”
屋外冰天雪地的,阮绵冻得不轻。
两边眼睫上覆盖一层厚重冰霜,眼角更是让寒风僵住,她每眨巴一下眼,都是在受凌迟之罪。
张妈炖好暖身姜汤,先端半碗上桌:“太太,你喝点姜汤。”
“嗯。”
她应声格外沉闷,唇都没咧开,是打鼻腔哼出的。
兀自喝净,阮绵卷起纸巾擦嘴,像是故意提一嘴话:“这些日子先生也快回来了。”
张妈反应迅速:“太太,你想怎么做?”
“张妈,这事你先帮我瞒着,程清子那边我有办法收拾她,这个仇必须是我亲自报。”
闻言,张妈犹豫片刻,肯定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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