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地整理好了情绪,重新恢复了最开始那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样子。
像是带上了一张面具,把短暂泄露的、真实的一切再次遮盖。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将去世的母亲安葬,是每个做子女的应该尽的义务。”
“不是吗?”
“是。”莺芝笑了一下,笑容里却没有什么温度。
她查看着王诗蔓的状态,嗓音轻轻,意有所指: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万措微笑着:“没有了。希望你在这里玩得开心。”
“嗯。”
莺芝也不再言语,为王诗蔓掖好被角,闭上了眼睛。
万措看了她们一会儿,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屋内再度沉寂下来。
二十来分钟过去,外边来往的人声愈发密集。
期间,有人拍响大门,扬声朝里喊万措的名字。
万措披上外套,起身出门。
两分钟后,他重新回来,再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依然什么也没有说。
不打算和莺芝闲聊外边那些人在做什么,也不问莺芝两人是什么情况。
他保持着极度的冷静,像是台没有任何好奇心的机器。
外界的一切,都没有面前的书本能够令他沉迷。
挂钟滴答滴答,短针无声无息走过一个数字。
外边的吵闹声消停了许多,像是已经排查完了这一片,转移去了下一个区域。
大门又一次被拍响,万措皱了皱眉,起身外出。
等他这次返回,却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径直对莺芝道:
“我父亲摔了一跤,可能快要被人送回来了。”
说话时,他神色间不见焦急与关切,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
莺芝点了点头,探了下王诗蔓的温度,已经好转了许多,没有刚来那会儿的烫了。
她拿出来时裹着的衣服,重新把人包好,背在了背上。
万措披着外套,打开房门,先一步走出去,让开位置引着她们往外走。
莺芝背着王诗蔓,从万措打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门口还是亮着那盏门头灯,空无一人,但遥遥可见蜿蜒道路的另一端,有一些光束正聚堆朝这里来。
应该就是送万措父亲回来的队伍了。
莺芝收回视线,带着王诗蔓离开。
迈出第一步前,她稍微偏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记得观看我下一场直播,我会在那时兑现承诺你的卦。”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提起直播的事。
也是第一次侧面提起他们两人之间主播与观众的关系。
万措一愣。
莺芝却已经步入了夹道。
万措本能向前迈了一步,想问问原因,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飞快地收回了腿。
他脸上的表情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沉默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王诗蔓状态好了不少,莺芝也放心了很多。
她不再在这里耽搁,朝着一开
始的方向走去。
王诗蔓服用过药物,她们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现在的目标,要恢复最开始的了——离村。
红线小人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跟她汇合。
莺芝不担心它会遇到危险,只怕它被凡人瞧见。毕竟也是个有灵力的,山间的蛇鼠虫蚁无论如何也奈它不得,但要是被凡人抓个正行,那可是违反了天庭的规则,要受罚的。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先朝村外走总归是没错的。
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都没碰到什么人,莺芝还刻意绕了些远路——不止狭窄难行的夹道没有人,连带着村道上都没太多人。
先前那些在吵闹的,似乎都已经离开了。
去哪了?
排查完了村里的大小路,现在去了山上?
莺芝远望了一下夜幕下的山间,看不见什么亮光。
她收回视线,专注脚下,抬步登上路边的山坡,隐入树丛。
村子依山而建,种植着作物的田地,以及村民居住的房屋,基本都是在较缓的山坡上建的,还有数条溪流自山间流过。
没有被踩出道路和开垦成田地、建立房屋的位置,则多生长着树木。
离开房屋聚集的区域后,只有木丛才是能够遮掩身形的“掩体”——下方的道路和田地都相对空旷,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不能走。
更保险的当然是往更高处去,树林茂密,更好藏身,如果找到了好地方,藏上个一天两天的也不是问题。
但……
想到什么,莺芝叹了口气,把王诗蔓往上托了托,只沿着离小径不远、刚好能遮掩一些身形的矮坡往前走。
以莺芝原本的速度,这段路要走下来,十几分钟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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