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着消失了。
山道上又恢复一片寂静,叶清圆坐了一阵,眸光眷恋柔和地看着道旁的灯柱。那上面勾勒的莲叶形状各有不同,却样样灵动可爱,他究竟是费了多少心思?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做好,可是什么都不肯说。
冷风入怀,叶清圆受了凉,不禁打了个喷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不该在这里待下去,起身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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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圆在无事山居住下。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院子里梅花开了,清冷幽邃的香味萦绕鼻端。
梅树下有一张石桌,桌上本该摆了棋盘,可是她不会下棋,那张桌子便被冷落许久,落满了梅花瓣。
叶清圆挪到廊檐下晒太阳,她搬了竹藤摇椅,找了薄毯盖在小腹和腿部。
有时为了打发时间也看些话本,可目光总是不自控地望着那树红梅发怔。脑海中恍惚闪过寒冬时节的记忆碎片,窗外天寒地冻,她贪睡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好久后睁开眼却见谢尽芜坐在床畔,眸中含笑地望着她。
他伸手将她的被角扯
开一点,漫不经心地勾唇笑:“睡得脸都红了,不觉得闷么?”
院子里的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她可以去堆雪人的。可是堆出来也不开心,她说过要陪他堆好多次雪人,可是他不在,她徒惹伤心,想来又没有什么意义。
浑浑噩噩地到了年关,叶清圆迟钝地想起是该置办年货了。她半个月以来第一次下山到了城镇,望着熙攘鼎沸的人群却又有些无措,她很久没有与人交流过了。
老板和摊主倒是很热情地招待她,叶清圆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只象征性地挑了些鞭炮红灯笼和日历,还买了春卷和豆馅儿。她的口袋中其实带了银两,可却执意地跑到取舍庄取了谢尽芜户头的资财。
他不在,但是置办年货的花费两人都要出,恍惚间也有种一起过年的热闹。
叶清圆拎着大包小包的货品回返无事山居。她出门时太匆忙,忘记带围脖,冷风吹在脸上刀子似的锋利,可满心都是热腾腾的。抬眼望向天幕飞旋而下的雪絮,她的脸上久违地露出笑容。
“夫君,我们要过年啦。”
瑞雪兆丰年。
她没有买对联,只是裁好了纸,研好了墨,想要自己写两句话。不是耳熟能详的庆贺诗文,她想写点不一样的,纠结了半晌,思绪却飘到了那个莲灯汇聚成璀璨银河的千花河畔。
那时她写的什么呢?
她祝谢尽芜,“春日载阳,福履齐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城镇传来隐约的焰火声。叶清圆提笔悬腕,今日她没有喝醉,写出来的字却依旧很丑,像是蝎子乱爬。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她将对联贴好,浅浅笑着:“你要快点回来,我们还要一起过春天。”
这是叶清圆第一次独自做年夜饭。相较于最初住进无事山居的时候,她的厨艺已经进步了许多。最开始的时候她也吃过不少苦头,不是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无,就是厨房险些炸,总之极为狼狈,可是慢慢也掌握了许多技巧。白璟和许雁含偶尔会来山上看她,三人相对而坐,语笑晏晏,极力掩饰的笑意下分明都藏着抹不去的哀戚,却也都绝口不提谢尽芜。
没人想说起这个沉重的话题,仿佛他真的已经不存在。
就像融化后的雪,化作山间的雾,林中的雨,又好像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了,缀满繁星的天幕中轰然炸开一朵明亮的金花,星火坠落,纷乱如雨。
过年了。
叶清圆将春卷从锅里捞出来,细小的油珠翻滚着。
残冷的霞光映照在她身上,不知怎地总是心绪纷乱,凝聚不起精神。
她本该将碗碟都端出去了,却不知为何脑筋抽风似的转身拿起了刀,像是要自伤似的,微凉的手指毫不收势地按在了刀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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