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桩旧案对上了。”
那人闻言,转过脸来。
他的眉心竖着一道繁复剑纹,流转雪光月色般的浅辉,似乎将线条锋利的面容也映得分外冷峻。
“我知道了。”他开口。
小弟子想了想,又道:“方才收到顾师兄传讯,说是已将那云山弟子从赵家庄带过来,想必在路上了。”
“那名上报者,”那人淡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弟子连忙调出玉牌里的资料:“回首席,她叫……晓羡鱼,来头不小,是辞云真人的亲传徒弟。这回说是接了个灰色委托,独自下山出任务来了,没成想竟意外遇上邪修。”
“如此。”
被称作首席的人神色疏冷,静默片刻,唇齿间忽将“意外”二字又研磨了一遍,低声道,“未免巧了些。”
小弟子一愣:“首席觉得此事并非单纯意外?”
对方半阖下眼,并未立刻作答。
小弟子心中忐忑,想要再问,却又怕被嫌愚钝。
眼前这位首席是出了名的性子冷厉。入霜天台前,谁不是外头人人捧着的天才,然而再多的桀骜不驯,也都在遇见他以后烟消云散了。
大家敬他之余,也都有些惧他。
正犹豫间,山林间鸟鸣忽响,风将树叶刮得沙沙作响,飞剑声由远及近——
小弟子回身一望,看到御剑而来的两道身影:“是顾师兄,他到了……”
话音微顿,他的目光遥遥落到另一人身上,轻轻“咦”了一声。
那红衣少女想必就是方才提及的云山弟子,她看上去懒洋洋的,姿态放松地坐在气剑之上,一柄长伞横在膝前。
红裙在风中猎猎翻飞,明艳又逍遥。
小弟子定睛细瞧,发现她手里抱着本书正在看……修仙之人眼力超然,他隔着老远在那封皮上隐约辨出几个不太对劲的字词,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书。
另一只手在干嘛?嗑瓜子?
……她好生惬意!
该将御剑一术修炼到了何等出神入化的境界,才能做到如此?
与这份惬意相对的,则是他顾师兄满面的倦容,好似透支了一般,不知道干了什么极费心神的事。
他一入杏花村,便气喘吁吁地落地收剑,再不愿多飞半里地似的。
气剑消散,那名少女也轻飘飘落了地。
这头槐树下,男人微抬起眼帘,遥遥扫了那绛红身影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他冷淡地道:“带她过来。”
——是不是单纯的意外,见过人便知。
不孤剑 “他是想要保护我。”……
小弟子将晓羡鱼带到村庄尽头的槐树下,便自行退下了。
一束日光洒下,经由枝叶裁剪得细碎斑驳。
有零星几片落在晓羡鱼的脸上,一双琥珀眸因避光而瞳孔缩起,呈现出漂亮的金色。
她将手指搭在眉骨上挡了挡,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蓝衣男子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单单这么一个背影,已然压不住凌若霜雪的冷冽气质。
既是霜天台如今的首席,自然赫赫有名,天底下无人不识。
孤山,不孤剑。沈疏意。
霜天台成立至今,统共也就有过两位首席。第一位便是圣子微玄,他是天道所选的守道人,若无意外,本该一直将这位子坐下去。
直至出了三百年前那场惊动世间的祸乱。
那夜苏漪身死,但她身为魇主,是世间最强大的邪魔,自然不会乖乖伏诛。
微玄在那一战中受魇息所噬,元气大伤,从此闭关修养,不问世事,至今未出。
霜天台首席之位也从此换人。
“首席大人,久仰久仰。”
晓羡鱼乖乖揖了一揖。
等了几息,沈疏意才转过身来。
他长了一张与通身气质毫不违和的脸,锋利如刻,一双眼冷而轻慢,带着高位者天然的威压,迫人得很。
对上视线一刹,他眉心剑纹流转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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