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许疏楼还礼。“如果几位不介意与凡人同食,我这就引师兄师姐们过去,此刻正是她们用早膳的时辰。”“烦请姑娘带路。”白柔霜连忙喊了一嗓子:“师兄师姐们,有饭吃了!”她话音未落,下一个瞬间,无尘岛一行人仿佛闪现般出现在她身后,各个都是若无其事温文尔雅的模样。合欢宗的姑娘一双美目圆睁,掩唇一笑。一行人随着她,穿过绕着古藤的曲径,来到一处院落。院子里支着几只大锅,有人和面,有人蒸饭,有人挑水,一旁的树上还系了绳子晾着衣服。白柔霜自进了仙门起,鲜少再见这般生活琐碎,此时一见,颇觉亲切,仿佛回到了幼时生长的村落一般。合欢宗收留的凡人不少,单和她们这一张长桌上便挤了二十余人。见到她们,也无人惊讶,只是热情地给一行人添了碗筷。“谢谢,”许疏楼接过一碗清粥,随口挑起个话题,“大娘,你们都是附近无霜城人士吗?”“只有我是,”大娘亲切地笑了笑,“其他人来自各地的都有。”“您是如何进合欢宗的?”“嗐,几年前死了丈夫,小叔子一家想要占了亡夫留下的家当,就诬陷我偷汉子,要赶我出去,”大娘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在许疏楼身侧坐了下来,“我带着女儿跑了,还好洛宗主心善,愿意收留我们。”“哪位是令千金?”“我女儿没在这儿,她进了合欢宗修习,宗主说她有灵根,能修仙,”大娘脸上现出几分骄傲来,“从前在山下尽听说这里都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啊,都是以讹传讹,”许疏楼对面的文秀女子接话,“我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后来遭了采花贼,父母嫌我辱了门楣,送我去乡下庄子幽禁,我寻机会逃了出来,机缘巧合被宗主收留。”“还有我。”一位面带疤痕的女子,给她们端来一碟子腌梅菜,也坐下来讲述了自己的故事。白柔霜觉出两分不对来,悄声道:“师姐,你说合欢宗的人是不是故意套路我们来这里,听一听这些苦难,好叫你心存不忍、决意相助?”许疏楼呼噜了一把她的刘海儿:“长进了。”白柔霜托腮:“我就说她们怎么这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不会是提前套好词骗人的吧?”“不会,”许疏楼摇了摇头,“眼神骗不了人。”她走过人间,见过尔虞我诈,也见过真正的哀恸,见得多了,便能辨识一二。许疏楼咬了一口酱菜,喝光了面前的清粥,和师门几人分享自己的新进展:“我昨晚去无霜城外的荒山掘了墓,那些尸首上确实有魔气沾染。”白柔霜吃惊:“你大晚上跑去挖……咳,掘墓?”许疏楼茫然:“白天去会更好一些吗?”“……倒也没有。”“总之,那些尸首上都有魔气沾染,无一例外,单看剖开肚腹的手法,应该是同一人,或者说是同一魔所为,”许疏楼道,“对了,还不小心吓晕了一个书生,我把他送回城了,也不知道他深更半夜跑去荒山做什么。”白柔霜眼前浮现出师姐于夜黑风高时连掘十几座墓,并俯身细细查验尸首伤口的诡异画面,整个人抖了一抖,心下对那书生致以深切的同情。用过早膳,许疏楼又单独去见了合欢宗主一面,一行人便自动身。出了苍翠山的范围,几人便看到了凌霄门一行人等在她们的必经之路上。陆北辰手中持剑,朗眉星目,站在那里就很像一位名门正派弟子,见到无尘岛一行,扬眉笑道:“诸位想必亦是为诛魔而来,不如合作同行如何?”许疏楼未置可否:“你们可有什么章程?”陆北辰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蹲守。”他身后一弟子显见有些急躁,追问道:“合欢宗的人给你们什么线索了?若要合作,可不能彼此隐瞒。”敢情是为了线索?白柔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许疏楼笑了笑,绕着陆北辰转了一圈:“我有个主意。”“请讲。”“我观察过那些受害男子的年纪身形,陆师兄正符合,不如由你收敛灵气,扮做凡人以作诱饵,引诱那妖魔出手如何?”“……”“这怎么行?”陆北辰身后一弟子走上前,“我大师兄乃太上长老亲传弟子、师门此代翘楚,岂是可以轻易牺牲的!”许疏楼挺遗憾:“那你们哪位是可以轻易牺牲的?”“放肆!”随着一道怒斥声响起,一男一女两位修者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男子须发皆白,女子乃一中年美妇,正是凌霄门的两位长老范阳、范芷,二人是一双兄妹。许疏楼礼数周全:“见过两位范长老。”其他人也纷纷行礼。两人一落地便自斥责起许疏楼来:“凌霄门大弟子,岂是由得你乱开玩笑的!”“是疏楼失言,”许疏楼退了一步,“前辈远来辛苦,不如我们坐下来议一议诛魔的方案。”范阳倨傲看无尘岛众人一眼:“你们在城外守着,需要你们的时候,自会通知你们!”
“您是长辈,却不是疏楼的长辈,”面子给过,对方不接,许疏楼向来没有委曲求全的爱好,折扇一展,在身前摇了一摇,“合作可以,但休想用这种语气指挥我无尘岛弟子。”范阳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白柔霜,冷笑一声:“连未筑基的都有,无尘岛近年真是越来越无人可用了。”白柔霜也在打量他,凑在江颜身边咬耳朵:“五师兄,都说修者相貌会停留在筑基那一刻,那这位范长老岂不是……”“岂不是七老八十才筑的基。”江颜替她把话接完。“黄口小儿,休得放肆!”范阳一怒,竟对白柔霜和江颜动了手,若这道灵力打实了,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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