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一下子来了兴趣:“塞外的鱼很凶?”
“是,逆流而上的鱼,三尺多长,劲很大,有一口尖牙。
晏兮一下子来了兴趣,继续问:“还有什么动物?”
赫哲想了想,道:“有狼,不像这大雪山上的白狼不敢叫。塞北的狼成群结队,月夜聚在山崖上,啸声响起能传遍整个金山南。”
“这里山上的狼也叫。”晏兮想起自己偶尔听见的低低的吼声:“这里雪坡陡,如果声音太大就会把雪山娘娘叫醒,雪崩就来了。”
他见过几次雪崩,一条细细的雪线打从扇子陡滚来,大地震动,声音隆隆,扫过的地方寸草不留。山下人们也会紧张地喊“滚雪牛啦”。所以住在这大山上,大家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低的。人也是动物也是,时刻都是那么安静,就算有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
又咬了一口鱼,晏兮说:“再给我讲讲塞北吧。”
天se渐渐暗了,日落的残yan打在林中,浓郁的红se映得林子恍若幻境,胭脂晚霞渐渐爬上脸颊,让人舍不得离开。晏兮在这里跑了一整天,也笑了一整天。直待到夜幕四合了,他们才慢慢动身回程,跟着天上的参星北斗的方向往药王谷走去。
晏兮很少有这么大的活动量,也很少这么晚还在外面。待到要过草甸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走在前面的赫哲转过身,看着一摇三晃的晏兮不停地打着哈欠。
“g嘛不走了?”晏兮没看了路,一头撞在赫哲身上。
赫哲饶有兴趣地看着晏兮撞过来,又在他向后跄踉的时候一把扶住他:“到草甸了。”
晏兮偏过头,从赫哲身后望过去看见那片月光下闪着银光的广阔草场。
“恩——真漂亮。”
赫哲轻笑,今天的晏兮跟往日很不一样。
在他的心里,晏兮这个人突然生动起来。
柔软了许多,也带上了温度,闭上眼睛的时候,也仿佛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与动作。而晏兮这个名字突然也有了意义,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笑什么。”晏兮白了赫哲一眼:“你还有力气吗,要不你走前面,我跟着你趟过去?”
“不用”赫哲把蹲坐在晏兮肩膀上的卷耳塞进自己怀里,背对着晏兮单膝跪地:“上来吧。”
晏兮看着赫哲宽阔的肩膀,犹豫了一下:“你不累吗——啊!”
赫哲反手揽住晏兮的腿弯,一把把他背起:“我可不是你。”
“喂!”
赫哲的背很暖,赫哲走路的步调很稳,赫哲踩过雪地的沙沙声很催眠。
晏兮的眼皮越来越沉,他一动不动的趴在赫哲身上,只有嘴里还恍恍惚惚地哼着一首吴侬软语的国风小调:“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国风悠扬,两人月夜踏雪,往星河蜿蜒的地方渐渐去了。
自打从冷杉林回来,晏兮便愈发的不老实了。他跟赫哲混熟了,三天两头地就怂恿赫哲带自己出去疯。纸鸢甚至百忙之中ch0u出一人专门守着谷口正门,就怕晏兮疯的没圈了再跑到谷外去。
“茶好了。”赫哲把茶盘放到桌上,回头看到晏兮抱着满怀东西跑来跑去:“你今天想去哪?”
“我再出去,纸鸢姐姐就要疯了。”晏兮笑着停了手里的活,把各种什物往桌上一倒,走到赫哲身边说:“今天泡的茶很香,纸鸢有空教你啦?。”
“没有。”赫哲诚实的摇摇头:“这是墨茗走的时候顺手泡的。”
晏兮哈哈一笑:“你倒是诚实,狼阏人难道不喝茶么?”
“喝,但是没有你们这么jg细。”赫哲道:“我们喝茶,水、火候、容器皆不讲究。族里的nv人聚在一起捣粗茶,茶汁加n/子、su油、香料熬一大壶,男人们狩猎归来便喝一碗驱寒。”
晏兮惊奇道:“那是什么滋味?”
赫哲笑一笑:“是家乡的味道。”
晏兮看着赫哲难得的笑脸,心里却有些在意,他离家已经很久了吧?
晏兮一拍桌子,说:“明儿就去取那瓮陈年雪水,我给你煮一次红滇美人尖儿,你想放牛r就放牛r,想放su油就放su油。”
看着晏兮满脸认真,赫哲笑意更深了。
“就这么说定了。”晏兮一指桌上的黑漆描金花卉小药箱道:“走,先跟我找你兄弟去。”
春暖阁东厢房。
晏兮刚推开门就闻到一gu浓郁的药味。
绕过屏风进了后面的内间,果然看见墨茗,于是嬉笑道:“我家小祖宗来了没?”
墨茗答:“早来了,这药都是他煮上的,等你夸呢。”
这时门口一个n声n气的声音传来:“谁要他夸!”
赫哲回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娃娃。
那日赫哲在飞燕桥上远远见过,就觉清秀出尘,这次离得近,更见眉目间灵气十足。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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