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们都是冲他来的。
或许是因为?近乡情怯,爸爸反而没?去?看桑适南打球,一个人默默蹲在树后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指节在烟盒上一磕,啪的一声打火机亮起?。
蓝灰的烟在风里散开,带着一点冷意。
他斜了奚也一眼,忽然问:“羡慕吗?”
奚也愣了一下,点点头。
“羡慕。”
羡慕的不是桑适南身?上那种耀眼的光,他羡慕的是,在那份光背后,有一个父亲默默注视了他十年。
他羡慕那个少年能在阳光下长大,不必隐藏名字、过去?与出身?。
羡慕他有一对那么爱他的父母。
烟抽完了,桑从?简笑了笑,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外面超市买点东西。一会儿到了晚上,我要去?见你哥吃顿饭,你自己在酒店里解决可以吗?”
奚也轻声应了句“嗯”。
等桑从?简转过身?要走时,奚也又抬起?头,眼神犹豫了片刻问他:“你……明天是我生日,你会回来的,对吗?”
“说什么呢?”桑从?简笑了,“你生日我当?然要回来陪你过。”
可他终究没?有回来。
奚也十三岁生日那天,在酒店房间里等了一天一夜。
手机屏幕暗下又亮起?,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夜幕降临,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只剩窗帘缝隙渗进来的城市灯光。
走过去?拉开窗帘,整座江州的夜景尽收眼底。
那些连成一片的写字楼、商城、广告屏,在夜色中层层迭迭,像一座庞大的幻境。
他回到床边,蜷起?身?体,双臂环住膝盖。
酒店的隔音极好,连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觉得好安静。
心口像被?掏空了一块,空落落地悬着。
他翻了个身?,伸手摸到床头的遥控器。
电视屏亮起?的一瞬,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奚也有些不适应,眯着眼调台,想找个在放跨年晚会的频道,找点热闹的声音陪他。
毕竟今天是元旦跨年。
一个人跨年,听起?来已经够孤单的。
一个人过生日,就?更像笑话了。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结果酒店的电视居然是坏的,除了新闻频道,其?他频道全是杂音。
奚也差点气乐了。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新闻的画面闪烁着。
主播冷静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听着这种声音,比没?有声音更让人难受。
奚也只好起?身?,去?把窗户打开,让外面街上的声音灌进来。
身?后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棉滇地区的新闻:“本台讯,棉滇北部、东部及东南部多地武装冲突持续升级,当?地多座城镇已进入战时戒备状态。棉滇政府表示,正与各地方武装组织保持接触,并?呼吁各方通过谈判解决分歧。目前,谈判进展有限,局势依然紧张。”
奚也盯着屏幕,神情微微发怔。
棉滇又乱起?来了。
或者说,那片土地上的争斗,从?来就?没?停止过。
窗外的夜色被?倒计时的光屏映亮。
广场上人潮汹涌,巨大的电子屏闪烁着数字,声音震天:“十——九——八——”倒计时的声音穿透玻璃,与电视里前线记者字正腔圆的报道交织在一起?,像两种世?界的回声。
“双方部队在前线持续对峙,部分地区已有小规模交火……”
“五——四——三——”“棉方政府相关?人士指出,若谈判再无?进展,棉滇局势或将在今晚彻底失控——”“二——”“一——”一瞬间,窗外夜空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绚烂夺目的光芒映亮整片天幕。
与此同时,电视画面一阵剧烈闪动。
一枚炮弹落入村镇,腾起?漫天尘土。
“新年快乐!”
街上有人大声喊,笑声混着人群的欢呼。
电视里前线记者的声音也被?烟花与喝彩声吞没?,只剩嘴巴在无?声张合。
奚也慢慢合上遥控器。
新的一年开始了。
跨年夜彻底结束,他的生日也一并?过去?。
奚也坐了一会儿,起?身?收拾行李。
他拖着行李箱下楼,穿过灯火通明的街区,独自一人赶往车站,买了张回滇省的单人车票。
火车穿过一段长长的隧道,车厢里头顶的灯光闪了闪。
奚也靠着窗,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桑从?简的电话。
“我打电话给酒店,酒店的人说你不在,”那头传来桑从?简略带急促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怎么不等我回来?”
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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