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赫德下午大部分是选修课,她下午要跑叁个教室。
第叁节实验课上,仲江习惯性地跟萧明期坐到一起,萧明期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笔,视线落在仲江脸上,说道:“有人问我和南妤,你跟贺觉珩是怎么回事。”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任课教师还没到教室,仲江随口“嗯”了一声,示意萧明期继续说。
“我说你其实挺喜欢他的,但所有人都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你挺喜欢戏耍他’,”萧明期悠悠讲道:“他们现在猜是贺觉珩为了能在学校混下去主动讨好你想跟你一笑泯恩仇,还是你用种种理由威胁他给你当牛做马,然后开盘赌你什么时候能发货得手,还有他什么时候不能再忍受你的羞辱跟你同归于尽。”
仲江手里的笔掉了。
萧明期总结,“恭喜你,成功解锁恶役大小姐强制爱剧本。”
仲江不甘心问:“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自愿的吗?”
萧明期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没有。”
仲江意识到什么,她盯着萧明期的眼睛,问:“你信吗?”
面前的人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维持了沉默。
放学回家后仲江把这件事讲给贺觉珩听,他听完笑了半天,说道:“难怪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全是同情,原来是这样。”
以前他的同学恨屋及乌,除了过去特别要好的朋友,几乎所有人看他都十分厌恶,今天却都转换成一种微妙的同情。
仲江:“……”
虽然目的达到了,但过程可以说全错了。
她勉强安慰着自己结果正确也算达成目的,却听贺觉珩讲:“也有人说我想当你家上门女婿,让你警惕我狼子野心。”
仲江:“他们到底能造出来多少谣言?”
贺觉珩把脸埋在她肩上,懒懒道:“谁知道呢,我们不说这些了,看看后天的天气吧,说好了要出去约会的。你收藏的有胶片相机吧,回来后可以教我洗照片吗?”
仲江:“胶卷和相机都在公馆那边放着,周六要提前过去拿。”
“我们可以周五晚上回去,在那边住两天。”贺觉珩说着。
仲江很为难,“我答应了乔麟她们周五晚上去逛街,这次萧萧也去。”
她的女友们对她连着一周半不陪她们吃饭提出抗议,要求周五放学后陪她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贺觉珩轻叹了口气,“好,你们去吧,我在家等你。”
仲江觉得他的语气幽怨地像独守空闺十多年的怨夫,她提议说:“你要不要跟司望京他们一起玩?我看你们之前偶尔也会出去聚一聚。”
“没怎么和他们联系。”
仲江意外道:“怎么会?”
贺觉珩从倚着仲江的肩膀变成枕在她的腿上,他慢慢讲:“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呢?总不能装对贺家所有事不知情吧。”
仲江听明白了,她之所以能知道贺觉珩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友。她的身份是在此事中是受害者,有权知道真相。
贺觉珩做的事绝不能公之于众,更何况他原本的打算是一走了之,根本没想过解释。
“好绝情啊。”
仲江脱口而出说。
贺觉珩把脸埋在她的小腹,闭上眼睛,“我知道。”
就像贺斯年说得那样,贺家早就把他们异化了。从明白家里都在做什么事开始,他们就开始被外界传授的道理和自身的良知所折磨,可一开始他们都太弱小,只能隐忍不发,伪装得和其他人一样。
所以他们永远隔着一层什么和旁人相处,永远没有真心相交的朋友爱人。
贺觉珩搂住了仲江的腰,他不愿意离开她也有这样一层原因,她可以知道真相,她可以毫无隔阂地与他相交,她认识的,是真正的他。
箍在腰上的手臂格外地紧,仲江被迫挺直了腰,她俯下视线打量着贺觉珩,忽地意识到他对待友人的绝情后是对她更深的依赖。
如果是以前,仲江会感到雀跃,志得意满地想他只有她一个人。但现在,她轻轻抚摸过贺觉珩的眉眼,怜悯地和他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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