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斯莱德离开时，像是顺手撕开了什么东西，留下的不是警告，而是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缝。
莉安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没有追问，但那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脑子里。
登特隐藏了实力。
她脑中飞快地翻着这些月来的记忆，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佐证这个判断的片段。
她不是不敏锐，她非常擅长应对危险和恶意，只是没有人教她该如何察觉这些看似温和的人背后的意图。
她从小就学着辨认枪口、陷阱和敌意，却没人教她提防一个能在你困惑时说话耐心温和的人。
她烦躁地抽出一根烟，没点火，叼在嘴里。
资料查不到任何线索。
她的信息源很难捕捉这种过于隐秘的信息。
哥谭的地下世界不是那么容易打听出来的，她的触角还没伸进去，更何况打探的对象是哈维登特这种人。
不管过去他做过什么，能藏到现在，还未露出破绽，就说明他从来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可她过去竟然全无察觉。
莉安咬着烟头，背靠着床边坐着。他们刚做完一次，汗水还未干透，房间里还留着暧昧与荷尔蒙混合的气味。
哈维正靠在沙发那头，低头整理着文件。如果不是上半身没穿衣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知道自己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但他的从容让她更焦虑。
以前也有人能好好和她说话，不止哈维。
红头罩。
他有时候会认真听她抱怨哥谭这边的事，还会给她点建议。但后来，她泄露了自己曾受训于丧钟，才发现这人跟义警是一挂的，之后的事就尴尬了。
她迅速地把情绪抽离，然后转向了另一个人。哈维。
他听她说话，从不打断，不追问，也不做评判。比起冬青说教式的关怀，哈维总是像站在她那一边。甚至不需要她表明立场，他也会顺着她的情绪。
他们做爱时也一样。
不像红头罩那种年轻的肉体，或黑面具那种愚蠢的狂热。
哈维的方式带着压迫，却又让她能在其中找到节奏和喘息。他有技巧，也爱控制。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要碰她的伤疤。他从没问过她为什么会有那条疤，但他总会在每次亲吻她前，先停顿一秒。
她那时觉得他是和自己最合拍的人。可现在，连这个人都对她隐藏着东西。
她当然可以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做不到。
对于危机的焦虑让她没法不在意他隐瞒实力的意图。
可是让她就此疏远哈维，她更做不到。如果从未经历过被在意、被耐心地对待，她或许还能撤离抽离出去。
室内的壁挂电视播放着哥谭的新闻，闪烁的冷光照在房间一角。
“韦恩集团与哥谭市政厅牵头合作的市区重建计划近日正式落地，哥谭市即将……”
莉安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扔下嘴里的烟卷，冲着沙发上的男人发出邀请：“再做一次？”
哈维收好文件，看她一眼，并没有拒绝。
“怎么，今天心情不错？”他走过来，轻吻着她的额头。
莉安张开腿，被他压在床上。阴茎一寸寸抵进还湿热的穴口，她喘着气否认：“恰恰相反。”
她能感受到他有意控制着冲撞的深度，那种压制得恰到好处的力度在以前是她渴望的——但现在却像是一种试图麻痹她的毒。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似乎在捕捉她每一次颤抖、每一个细节的表情。
莉安突然抬起头，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在他挺动的节奏中将他拉低，贴近她的耳边。
她喘息不稳，声音也有些发虚，却低低地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你究竟在想什么？”
哈维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停顿了半秒，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笑。
然后他俯下身，吻住她的锁骨，语气低沉：“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替你决定什么吗？那就别问。”
莉安闭上眼。她知道这不是答案，可她也说不出更多。在危机还未暴露之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指甲陷进了他背上的皮肤，腿收得更紧了一点。
这场性爱像一场角力，不是欢愉的奔涌，而是彼此在拉扯，在试探。
她不知道这场博弈谁输谁赢，也不知道哈维究竟藏了多少——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很难像以前那样完全信任他。
可她还是会一遍遍回到他身边。
因为他懂她。
或者——懂得怎么让她以为，他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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