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那从蒸笼拿出的热腾腾包子,尽管简约朴实,可滋味是甚好,吃起来也踏实,那是还在慕府时,阿爹下朝随手常买回的吃食。
想念路边的包子,思念慕府那与爹娘以及阿弟一同团聚餐桌前,彼此说笑谈天,多好啊那般美好的情景,却徒留无限怀念,慕宁雪红了双眼泛着泪,恨自己无能为力,上一世未好好守护慕府的一切。
而这一世重活一遍,看见了沈季安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可只是心中存怨,向来善良的内心是不舍得害他,每当见他待自己温顺,开起了玩笑,听见了自己打趣他的话语一惊一诧的模样,又不计较的不降罪於自身,那点仇恨像是被打散的零碎不可见,便是这般反覆的挣扎,不知自身将如何报仇。
看在莹春眼中,慕宁雪红了眼眶是源自被夫君冷落,也是,刚嫁入王府作妻,洞房花烛夜独自过便算了,现在连用膳也是自身一人,甚至殿下常年驻足边疆,想到往後大多是这般光景,殿下此举确实过了,但莹春身为婢nv的身分,自是不可多嘴言语,只能默默放在心中。
慕宁雪两眼无神的盯着空碗看,半晌无所动静,莹春在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得低头乖乖守在墙边。
突然间,慕宁雪像思及到甚麽抬起了头,开始将另一空碗盛满白饭,又唤了在旁的莹春去拿盛装配菜的盒子来,开始不发一语自顾自的装。
既然懦弱的自己不舍得杀了他,那若是此刻开始对他好,多与他亲近,会不会因此沈季安心生怜悯,便不愿动慕府,也不会起了危害的祸心,或许这是另条可行的路。
「上一世我与他太多生疏,才让他害及慕府时毫不留情面,但这一世的开头变了,或许所有事物都在跟着转变,我也该重新来过了。」慕宁雪如是这般想,内心也沉沉响起阿爹为自己取小名的时刻。
「将乖nv取作盼盼可好?」慕怀旭壮大的习武之人身材,将尚还未习字仍在懵懂阶段的慕宁雪这般挂在肩头,让那抹小身形倚坐在宽阔的双肩逗弄着。
「饭饭?」慕宁雪皱起了小小眉头,不停地狂摇头,糯糯的n音一字一字吃力的念着:「不要!听起来好像很喜欢吃东西的样子。」
一阵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院子,慕怀旭噙着笑耐心解释道:「我的傻nv儿,是盼盼而非饭饭,阿爹身为繇国大将军,一生注定在血与沙间奋战,爹最大的心愿,便是愿我儿能平安长大,顺遂的过完一生,远离沙场、心中无怨无恨,盼子一生去离sao,盼子终年享无忧。」
或许平淡过一生,无yu无求,也好。
只要……慕府的一切尚在。
「莹春,将这食篮送往书院给殿下,便说是本妃授予你之意,担忧其身,国不可一日无将。」慕宁雪一边温声嘱咐,一边将篮子递给莹春,转身便缓缓往寝殿方向走去。
沈季安坐於案牍盯着沾染些乾涸水渍的信纸思索着,烛火的橙光打在其脸面,更显出五官立t,冷峻淡薄的神情,一着全身黑衣的影卫闭眼直立於旁,不动声se。
猝然,书院的门响起了推敲声,沈季安被迫中断了思绪,轻抬眼皮,影卫自动前去应门。
「王妃吩咐小人拿着吃食前来。」莹春绷紧神经,因着指节用力紧紧扣着握把而泛了白。
影卫听了犹豫一瞬,转头看向沈季安争取同意,便见楚王轻颔首,得了命令立即伸出手接了过来,对着莹春用着只可彼此听到的音量压低说:「捏这麽紧,真是这麽怕啊?」
莹春闻言随即瞪了他一下:「殿下x格你自是b我清楚得多,还这般问我」
收起了寒暄话语,莹春退下前未忘将那句叮咛话语转达之:「王妃还交代小人要与殿下说:此举是因担忧殿下的身子,国不可一日无将。。」
沈季安摆於桌下的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下,心头狠狠揪起,嘴上却只是平淡道着:「食篮留下吧,你们先退下去梁维,此信快马加鞭送往鞈州,务必亲手交於洛刺史。」
「是。」影卫与莹春双双退下。
「梁维,这话我只敢同你说,不觉得殿下在新婚後一直丢下王妃不闻不问,有点过了吗?」莹春替慕宁雪抱不平,悻悻然地说。
「你我跟在主子旁这麽久了,何时见过殿下对除了国家大事外的事物上了心。」梁维r0u了r0u那头乌黑秀发,无奈叹道。
「此去又不知何时能见」莹春噘着嘴不舍说着。
「不必担心,你只管好生照顾好王妃,在这府中等我回来。」一把将莹春揽入怀中,两人静悄的拥抱在被月se照亮的长廊上,度过难得温存时刻。
是夜,皎洁白月光高挂,自窗户透进寝殿照耀着不显黑暗。
慕宁雪素来习惯了躺在冷g0ng那冷y的床板,一下子换成如此舒服的宽敞软榻上,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夜深人静之时,最是易胡思乱想,脑中闪过了许多前世的点滴,只要一闭眼,碎影纷纷侵袭而来,扰得她思绪紊乱,将厚重棉被拉起包裹着全身,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些许温暖。
忽闻,琴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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