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知抚着额头,开始检讨自己对顾里是不是太小气了?可谁让这家伙太贪心,所以有什么东西都不敢给他知道,不然就等着他没完没了的耍赖吧。“好了,你去把珊瑚树卖掉,我给你几样宝物镇宅。”到最后朱知终于妥协,不妥协不行,爱宝如命的顾里根本就不可理喻,他可不想县太爷撒泼打滚的传言明天就传遍清丰县。“真的?”顾里立刻抹去眼泪,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朱知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厮的腰肢如此柔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也能做得出来。下一刻,就听见顾里的长声惨叫:“啊呀我的老腰……”朱知:……“说,你还能给我什么宝物镇宅?”揉着腰蹿到朱知面前,顾里还抱着珊瑚树不撒手,看来深谙“不见兔子不撒鹰”之道。朱知气结,无耻书生竟敢门缝里看妖,把他给瞧扁了。也不想想他能把珊瑚树拿出来卖钱,就说明这玩意儿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什么,当初也不过是看着漂亮才弄来的,哪里知道在人间竟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本来宝囊里还有几尊九尺甚至丈长的大珊瑚树,成色比顾里手上的也更加红艳,不过朱知担心真要拿出来的话,再把顾里刺激出个好歹就糟糕了。于是沉吟了一下,才从宝囊里摸出几块漂亮的石头,这都是离开妖界行走人间时他看着漂亮,随手收的,应该会符合顾里的要求吧。“天啊,这是……祖母绿?”顾里果然疯了,抱着珊瑚树就冲了过来,看着桌子上那一堆价值连城的宝石,红着眼睛大吼:“这么大的蓝宝石……啊啊啊!太后手上戴的那枚蓝宝戒指也没有这个蓝的深邃纯粹,你竟有拳头大的一块;还有这个……这是琥珀?里面夹着知了的硕大琥珀谁见过?而且如此晶莹剔透,说……说是琥珀中的绝品也不为过;夜明珠……对了,这就是夜明珠,啊,没有你在地宫里拿出来的那颗大,那颗夜明珠呢?我要挂在屋子里,晚上就不用点蜡烛……”“是不用点蜡烛,但也不用睡觉了。”朱知一脚把濒临疯狂的顾里给踢开:屋子里挂着夜明珠,亏他怎么想的,那还有白天黑夜之分吗?总算是有了这些极品宝贝的冲击,顾里对红珊瑚树不再像之前那般爱惜,看着天色已经过了晌午,这货也顾不上吃饭,将红珊瑚打了包,骑着仙鹤就颠颠儿往京城跑,这东西不愁卖,以仙鹤的脚程,天黑前完全可以赶回来。无耻书生只顾着高兴,完全不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视他的一举一动。直到顾里和仙鹤没了影子,马令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回到县衙后堂,见没什么公事,他便溜溜达达地回了家。不一会儿,家门被敲响,接着县丞张强,典史方宇,司库王青山三人便悄悄走了进来。“怎么样?以你观察,这顾里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将下人支出去守着门,四人在书房中坐下来,方宇便急急问道。“别提了,是个二百五,我和他说起前三任县令的惨死,说的自己都恶心了,他倒好,全不在意。刚刚骑着那只大仙鹤乐颠颠跑了,也不知是去干什么,许是被吓跑了也说不定。”“老马不能掉以轻心,这顾里既是状元之才,皇上又亲自下旨将他派来,手底下定然有些本钱。”张强正色提醒马令,却听方宇愤愤道:“奶奶的真是邪门儿,死了三个县令,以为这一下说什么都是张大哥升官了,谁知横里杀出这么个程咬金。”王青山阴恻恻笑道:“那又如何?管他程咬金刘咬金,终归逃不过一死,就不信这个再死了,皇上还敢派别的官儿来?就算皇上敢派,也没有人敢过来了,到时候,张大哥的岳父便可做主提拔他。”张强点头道:“这话没错,岳父原本以为这次就可以水到渠成,不料变生肘腋。如今只要这顾里一死,咱们必可遂愿。”“那就快点杀吧。”方宇搓着手:“我都迫不及待了。”“你以为这是杀猪呢。”马令瞪了方宇一眼,却见他狞笑一声:“难道还会比杀猪难吗?前几个,不照样砍瓜切菜一般……”“又不是你砍的,得意什么?”王青山撇嘴,果然,方宇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讪讪道:“是张大哥找人砍得,这其实也没什么两样,说起来,那真是个顶尖的高手……”不等说完,就听张强阴沉道:“行了,这个顾里还要再看看。三起血案,已经很过格了。咱们是为了求财,闷声才能发大财的道理你们不懂?若是这个顾里再死了,难保皇帝震怒之下,不会派什么难缠的人物过来,所以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自己辞官。”“可这个不容易啊。”马令直撮牙花子:“那就是个二百五,这样的家伙不会审时度势,反而很难搞定。”“未必很难。”王青山呵呵一笑,见其他三人目光都转向自己,他便悠悠道:“众位莫急,我有一条妙计,且听我细细道来……如此如此这般,双管齐下之下,就不信那个二百五还能坚持住。”一番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接着一起拍手笑道:“妙!果然高招,哈哈哈!这样一折腾,看那个二愣子状元还不滚蛋?”顾里卖了红珊瑚树,也不管在京城珍宝斋造成多大轰动,揣着一万两的银票就回了清丰县,一想到蜘蛛精那个宝囊里还不知有多少天材地宝,他就觉着心口发烫。能不发烫吗?怀里可是揣着一万两的银票,一万两啊,这辈子做梦都没敢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有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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